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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要不干脆把话说出来算了,要乱就让它乱得更彻底一点,闹个鸡犬不宁、天翻地覆的,她管那么多干嘛呢。
    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不能拿着整个大晋的安危任性。
    只是真的好难啊,她究竟如何才能光明正大地同顾妧在一起,又如何处理眼下这种鸡飞狗跳的状况。
    池瑜重重地咳了几声,才让乱糟糟的大殿重新安静下来,她挥了挥手,示意那群大臣们都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才哑着嗓子道:顾爱卿,帝君一事毕竟关乎朕一生的幸福,故而朕一时无法给你答复,此事待朕再考虑几日罢。
    至于雨嘉公主,大晋民风不比北齐那般开放,就算朕允了,可这大晋也并非朕一人的大晋,如今在你面前这些大臣们怕是不会允朕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若是公主执意要留在我大晋,届时朕会替公主寻一个令贵国满意的归宿。
    还有一事朕希望公主明白,朕会同意贵国的议和,仅仅是不想连累两国无辜的百姓于动乱之中罢了,朕不会亏待公主,也希望公主不要令朕为难。
    好了,朕今日身子不适,就先回宫歇息了,诸位爱卿请便罢。
    说完她也不再管下面的人都是什么反应,伸出手让秋雁扶自己回宫。
    ☆、姐姐想陪瑜儿喝酒了么
    回宫之后秋雁本想替池瑜处理一下被烫伤的地方,被池瑜挥开了,不必了,一点小伤罢了,朕心情不好,去寻几坛酒来给朕。
    秋雁偷看了一眼那片红痕,心想这可不只是一点小伤,等再过一会怕是有得疼了。
    但池瑜极少会态度如此粗鲁,想来心情定是差到了极点,也不敢多说什么,甚至连她还咳得厉害不能喝酒这种话都不敢劝。
    王妃若是怪罪下来他怕吗?
    自然是怕的,只是他眼下更怕这种状态的池瑜。
    作为下人,他没读过什么书,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对一些事情多少也清楚一点。
    对食在宫中不算奇事,哪怕皇上在下人面前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每每留宿长清宫回来后,脖子上时不时出现的痕迹,还是能猜着的。
    于他而言,若是皇上当真能跟王妃在一起也挺好的,尽管王妃对旁人都有些不近人情,可每次皇上有任何事情,大也好小也罢,王妃总会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去找皇上,也经常会将他们这些下人赶走,亲自照顾,有时甚至整整一夜未眠,隔日天未亮还要去上朝,都还是次次如此。
    看得出来王妃是十分在意皇上了。
    不过世人不知,就算知了也不一定能接受。
    为此皇上已经很苦恼了,坐在某处放空的时辰也越来越长,怕是在想怎么才能同王妃不再偷偷摸摸的,好生在一起。
    可如今兄妹俩都在意上一个人了,换做是他肯定也是很烦的。
    皇上应当很累吧。
    池瑜坐在走廊上也不嫌冷,望着天上那轮明月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往日清亮的眸子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看得秋雁都觉着心疼。
    她坐在那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秋雁也就陪在一旁跟着想东想西。
    直到夜深了,池瑜醉得整张脸像是涂满了艳丽的胭脂,顾妧才步履匆匆地来了。
    听见脚步声秋雁抬眸瞄了眼,又迅速地垂下了眼脸。
    王妃许是比皇上更累。
    王妃。他心虚地唤道。
    顾妧抱起已成一滩烂泥的人也没去看他,声音听着比这夜里的寒风还要冻人。
    你就是这般照顾皇上的。
    秋雁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该说,但还是没忍住道:皇上心情欠佳,奴才不敢劝。
    不出意料得没有任何回应,不过他想等进了殿内,或许王妃就会知道了,今夜不管皇上做什么,整个太和宫无一人敢劝。
    的确,抱着池瑜迈进寝殿内的那一刻,顾妧就懂了小太监这次的确不是在替自己开脱。
    原本恢弘的寝殿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摔得粉碎的不知名物件的残渣,撕毁的书籍、画卷被压在缺了腿的桌案或是凳子下,甚至连龙榻上的物什都没有逃过一劫。
    难怪一路走来连一个宫人都没有,怕是早就不知被吓得躲到哪里去了。
    就剩一个秋雁,还被冷风冻成了筛糠。
    不过无论怎样,这寝殿是没法睡了。
    顾妧只好抱着人出去乘了自己的凤辇回长清宫。
    池瑜的酒品是真的不太好,抑或只是仗着醉酒在发泄,这次是,上次的水榭苑也是,好好的地方被毁得看不出原貌,至今工人还在加紧雕刻假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赤手空拳做到的。
    其实这样也好,总好过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大抵是自小经历得太多,又是被一个名义上的皇嫂养大,举目无亲还处在人心诡谲的环境下,池瑜变得极没有安全感,加上没有可以吐露的人,导致她习惯了什么都藏在心里,也许偶尔会同顾妧说,但还是有所保留的。
    可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像弦绷得紧了会断掉一样,顾妧担心她会把自己憋坏,所以才经常放纵她,任她去发泄撒气,或是独自溜出宫散心。
    顾妧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这里面多少有她的原因在,毕竟在年幼的池瑜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还忙于整饬朝纲,哪怕她有心多去陪伴,也实在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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