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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三跪九叩,子磕头

      顷刻间,袁化邵将那唐装内袍穿上,他面色更为狰狞,甚至带着一丝嘲笑。
    “柳家道士,罗十六,还有什么本事,全都拿出来!否则的话,你们便没有机会了!”
    袁化邵猛然间抬起手来,横着指向了我与柳昱咒。
    与此同时,杨青山动了。
    甚至我不知道,是杨青山动了,还是紧附在他背上的李阴阳动了。
    因为李阴阳的胳膊,刚好架在杨青山的胳膊上,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这抬手之间,嗖的一声轻响,从杨青山的手袖中飞射出来一支箭。
    同时杨青山启唇,淡漠清冷却肃杀怨毒的咒法声自他口中而出,
    “是日值亡,仙命本亡,除灵大吉。”
    这简单的咒法在多种情绪混合之下,变成了一种异样的空洞,仿佛会将人拽入无底的深渊。
    咒法响起的瞬间,那一支箭便没入了袁化邵的后心。
    前一刻,袁化邵还在面目狰狞地猖狂大笑,下一瞬,那笑容就完全凝滞。
    他瞪大了眼珠子,双目之中全是愕然。
    “你们……怎么可能……”
    袁化邵死死地盯着我和柳昱咒,他的嘴角飞速地溢出鲜血。
    话语之中也透着不敢置信……
    我顿时就反应过来。
    袁化邵以为是我和柳昱咒出手了?
    下一刻,袁化邵艰难地扭过身体。
    他侧抬起头,正脸已经对上了杨青山,杨青山自屋顶之上跃下,连带着他背着的李阴阳一起落在院子的地上。
    “李……李阴阳?!你……又是谁?”袁化邵嘴角溢出的血更多,他声音更是带着痛苦和嘶哑。
    “遇师谩说会阴阳,自处堆金立墓堂。不按仙经生诳语,只凭己见自称杨。”
    “先亡往日五鬼葬,血海仇深恶尸郎。既是尊卑分大小,焉能老幼得同堂。”
    杨青山依旧是那淡然混合着肃杀怨毒的声音,这段话我听得似懂非懂,却好似是在说袁化邵和李阴阳?
    话语之间,杨青山已然走到了袁化邵的身前。
    袁化邵想要挪动身体,朝着房门的位置跑去。
    可他勉强动了一下,刚好转过身,不过他此时后心中箭,动作明显迟缓了太多太多。
    杨青山抬起手来,李阴阳的手臂似乎往前滑了滑。
    刚好他单手成掌刀,竟如同刀入豆腐一般,刺入了袁化邵的肩头!
    凄厉的惨叫从袁化邵口中传出。
    鲜血顿时从他肩头飚射而出,诡异的是,这些血并没有溅射到杨青山的身上,而是基本上撒在了李阴阳的尸体上。
    疼痛仿佛刺激了袁化邵,他的动作幅度明显大了起来,拔腿跑向门外。
    柳昱咒抬手,就要挥出最后那些铜剑。
    而此刻我的视线几乎全部在杨青山背上的李阴阳身上。
    紧闭的双目,国字脸透着一丝严肃,细长的眉骨,高耸的颧骨,狭长的人中,以及圆形凸起的印堂,黑色的绒羽贴着他的面颊。
    看似是杨青山背着他,但真的只是这样么?
    “不要动手”我急声喝道,抬手便拦住了柳昱咒。
    “袁化邵已经算错了,刚才他以为这衣服是他弄来的,里头有李阴阳的魂,他能够得到阴阳命数的庇护,才会松懈那么多中招。”
    “他错算三次,心已经破了,中了一箭,身也破了。”
    “让我师祖,报仇。”
    尽管我不晓得杨青山是怎么找到的李阴阳,又是怎么促成眼前的这一幕。
    现在的结果却是袁化邵被瞬间逼到绝路,死路!
    本身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才能真的了结袁化邵,甚至未必能拿下他,他还有太多我们未知的手段,
    可现在局势瞬间逆转过来。
    李阴阳等了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报仇。
    若是不让他报仇,定然还会出乱子,如今杨青山将他带出来,更是让我心头落下一大块石。
    这样一来,应该就不用和李阴阳相对?
    羽化恶尸在报仇之后,又会如何?
    在我思索飞快转动间,袁化邵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朝着院外逃去,可明显他的动作已经变得非常慢。
    “我跟着他,不过不会杀死他。”柳昱咒跨步往前跟上,我晓得他目的,他怕出纰漏,同样柳家有个重要人物死在袁化邵手里头,柳昱咒应该不会那么善罢甘休。
    当然这样一来我也放心,避免出现任何纰漏。
    杨青山并没有背着李阴阳立刻走出院子,反倒是走到了另一侧。
    李遁空的尸体腰腹间已经被腐蚀的空洞下来。
    一根脊骨支撑着上半身没有倒下,却显得分外凄惨。
    杨青山低头,连带着他背上的李阴阳也低下头。
    沉寂的氛围忽而充斥了整个院落。
    此外,还有一种格外强烈的悲怆感在院内渗透。
    地上不只是李遁空的尸体,还有之前被李遁空撞死那些人,在袁化邵焚了李遁空五脏之后,就全部痛苦蜷缩地倒下。
    这些人其实并没有死……
    此时,在人群之中有一个道士……忽然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恍惚之间,我觉得这道士的五官面容,竟和李遁空有了几分相似?
    那道士站了起来,他明显还是有些曲着腰,好似腰身格外的痛苦。
    紧跟着,地上其余跪着的人也都站起身来……他们的动作同样迟缓,面色同样的痛苦难受。
    天上的乌云未曾散去,雷声没有那么剧烈,闪电似乎也平息下来。
    豆大的雨滴,忽然啪嗒啪嗒地坠落下来。
    顷刻间,雨滴就成了断线的珠帘,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呜咽的哭泣声,这些哭声,都来自于那些站起来的人……
    他们在哭的同时,身体也在颤抖,在挣扎,似乎要清醒过来。
    “殃杀男罡,始终是殃杀男罡,被烹煮了五脏,诛了魂,还有一些余力……”
    另一侧,陈瞎子颤巍巍地起了身。
    那哭泣声忽而变得大了许多,悲怆到了极点。
    雨帘让人视线模糊,可模糊到极点的时候,仿佛又有一瞬间的清晰。
    一个二十多岁穿着唐装衣袍,腰间肩头缠着符纸的男人,跪在另一个身穿唐装,国字脸,面貌肃然的中年男人身前。
    他正在俯身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