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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霜。”
“余姑娘。”马三婶柔声道:“听余姑娘口语似乎不是珊瑚镇人,可有落脚之处?若不嫌弃,不如暂且在小店歇个脚。”
余霜施放的神识察觉到客栈内熟悉的几道灵力,笑着点头应下。
马三婶先是将小知抱回屋里,才领着余霜上了二楼拐角处的客房。
门前脚刚合上,后脚又被一道大力推开。
余霜坐在椅子上歇脚,撩了一眼闯进来的熟人。后者嫌弃的回她一眼,嘟囔道:“可真慢,我都在珊瑚镇等你一夜了。”
两人坐下后直接交换了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从表面看他们二人的历练任务并不相同,但却有很大的相关性。
云流的任务是拯救珊瑚镇居民,而余霜的则是渡化妖狐。
追踪溯源,全源自同一件事——夏冬之城每到冬季,妖狐就会杀死一位女子。
三年前是一位待字闺中即将嫁人的少女,她在出嫁前一日失踪,第二日清晨被家人发现吊死在了城墙上,死相凄惨骇人。去年被妖狐所害的则是一位新妇,她死后不久,婆家人发现了她与外男偷情的证据。
如今,夏冬之城的冬又来了。
据镇上居民所说,待进入深冬后,会连下六日暴雪,第七日大雪封城之际,就是狐女杀人之时。
好在距离深冬还有一段时日。
云流早就辟谷,可余霜绝不会错过品尝美食的好机会,她趁着晚膳的空挡,借口打发走了云流,独自一人来到客栈一楼。
小酒馆客栈的一层可以打尖,帐台旁堆着满满一墙酒坛子,细嗅之下,是醉人的扑鼻香气。
余霜点了两道招牌菜,一道酒酿丸子,一道桂花烧鸡,又点了一壶米酒。
马三婶交代给伙计,笑道:“在咱们珊瑚镇,喝酒还是温的好,余姑娘,我叫伙计给你温一下?”
只稍一想那般暖腹醉人的滋味,余霜挑着眼尾点点头:“好呀,谢谢三婶了。”
三婶应了一声,又转去忙别的食客。
等菜的功夫,酒已经先端了上来,她斟满一盅,先是夹着酒杯凑在鼻尖深吸两口,才眯着眼送入喉咙。入口甜辣,回味有淡淡的米香。
余霜满足的叹喂一声,暗想此行似乎也没那么糟糕,身边无美人,好歹还有美酒。
落于雪山之巅的男子眉目低垂,眼底星光与万家灯火交相辉映。他攥了攥手心那一片浸染刺骨寒意的玉筒,也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浮躁。
明明她走的那日,他心中也淡然的很,甚至一度想就此断了也好。先不论余霜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到玄天宗,就算能有幸回来,也不知要待到何时。
可当洛玖找来清竹峰那般紧着余霜时,他心底却陡然生出一股涩意和不满,那点情绪细微至极,再加上他本就不愿承认,便被藏在暗处。
但到底是没忍住,想了个法子让洛玖把幽莲剑物归原主,总归是神剑,护着总比没有强。
花灼捏了捏指尖的玉,冷然掠起一抹比风雪更凉几度的笑,终是飞身前往魔域的方向。
另一边,余霜心满意足的用过晚膳,瘫坐在矮桌前,百无聊赖的听着酒馆里的闲资。
小酒馆一层除余霜外,只零星剩下两桌把酒言欢的男子。其间,有人同马三婶熟稔打趣:“三妹打算何时嫁给那位李秀才?”
说话的男子比马三婶年长几岁,约是四十出头,棉袄裹挟着肥胖的身姿,和善的称了她一句三妹。
马三婶耳根微红,到底是经历过人事的女子,不至于像未嫁人的小媳妇那般娇羞。
她低低笑了几声,捏着毛笔正在记账的手一扬,故意将莫须有的墨汁甩向说话的男子那桌。
“惯会打趣我。”
那胖汉也笑,揉了揉短短一截的后脖颈,“这不是想要蹭口酒席?”
“我这小酒馆是短下你吃酒了?”马三婶佯怒飞他一眼,余光注意到门前长身玉立的人影,表情柔和下来。
余霜顺着马三婶的身影望过去,就见她温柔小意的迎到门前,接过男子手中的一袋冰栗。
轻捶来人胸膛,嗔怒道:“来就是了,还带这些作甚,夜晚寒气重,我去给你温壶酒。”
“想着你喜欢,便买了些,左右不过几步路。”李秀才拽住了马三婶忙碌的身影道:“别忙了,快歇歇罢。”
镇子上只有一家坚果铺子卖冰栗,但不像李秀才说得那般轻易,哪里是多走几步路的事,分明坚果铺子在城南,小酒馆却在城北。
马三婶心头暖洋洋的,眼角也有了热意,她背过身擦拭一把,才回首笑着拨开李秀才的桎梏,“温酒不费事,你先去歇着就是。”
李秀才见劝不动,也就不再多说,寻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吃酒的食客散去,余霜目光顿在那袋冰栗上几秒,很有眼力见的往自己屋里钻。
云流落榻于隔壁,由内而外推开屋门。整装待发,重剑绑在身后,气势汹汹。
他扫了一眼余霜,快速道:“宴淮汀方才向我传音求助,他在城外碰上了另外两个玄天宗弟子,一行人被魔修缠上了。”
珊瑚镇坐落于魔域结界外,据余霜的历练任务看,既然要她寻找结界缺口,自然是已经出现损坏。
那么附近会逃蹿出魔修,再正常不过。
宴淮汀与云流隶属同峰,货真价实的师兄弟关系,云流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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