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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女!”孔淑君上来就狠狠踹了孔铃朱一脚, 忙朝坐上住持赔不是,“小女目中无人,扰了国寺清净, 住持慈悲为怀, 莫要与之计较。”
孔铃朱梗着脖子硬撑,脖子上爆出好几根青筋:“不过是我孔家养的一群秃驴, 自诩禾单第一寺,靠得都是我家的香火钱,算什么国寺!”
孔淑君扭身甩去一巴掌。
啪!
整个法堂都能听到回音。
孔淑君激动地唾沫横飞:“放肆!慈悲寺已由陛下亲提为国寺,怎由得你在此胡言乱语!”
众人再次哗然:陛下亲提?是那个整天待在后宫里,才上了一周不到的朝就又没动静的风流陛下?
静凡大师默默敛目乜向周窈,周窈不自在地捋捋碎发, 完了大大方方布施他一个wink:正是美丽的在下。
静凡:……
“怎么可能?这关陛下什么事……”孔铃朱还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孔淑君手指门外的军队:“薛琴将军手持皇令亲至孔府,你丢人丢到薛家军里去了!真真是丢尽了孔家的颜面。”
周窈心想你家有啥颜面。
她回头用目光接应赶回来的小胳膊,朝她竖起大拇指。
小胳膊走上前,恭敬地小声道:“小姐放心,小的依小姐的字迹,亲提慈悲寺‘普度众生’的匾额,一会儿就能送到。”
周窈满意地点头。
等等,我的字迹?
她当即抡起胳膊要赐给小胳膊一个毛栗子:“我字那么丑,歪歪扭扭像狗爬,你……”
小胳膊当即吓得抱头乱窜。
薛琴大摇大摆辟开嘈杂喧闹的人群走出来,威风凛凛。她手里攥着小胳膊给的金令,往头上一举,声音洪亮:“见令如见陛下!”
短暂的安静后,众人恐慌,齐刷刷站起来,如海浪纷纷跪下,声如撞钟:“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窈不能一枝独秀啊,只能头铁地跪下。
薛琴一看不得了,陛下跪她了。登时四肢僵硬,走出了提线木偶的感觉。
“这位公子,”她有意举着金令走到为觉的母亲与那位受害男子身边,“此事非同小可,若真发生在国寺,陛下恐会亲自过问,届时上了大殿,你大可诉苦,但莫要欺君啊。欺君之罪,株连九族,重可凌迟。”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字正腔圆,咬得结实,把对方吓得抖如筛糠。
凌迟之刑,想都不敢想。
什么孔家小姐,在陛下面前算个屁!
女子当即磕头请罪:“陛下饶命!都是,都是孔家小姐叫我来闹事的,她说这样我女儿就能回家念书,送我女儿一个官当,还能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无忧无虑一辈子!”
为觉紧闭双眸,两行热泪落下:“万事皆有因果,是我宿业未清,才致今日之祸。”
男子看未来岳母都招了,又想到要是犯了欺君之罪,杀头也就罢了,万一被当众凌迟……
他赶紧哭道:“是岷县县令!她说孔家给了好处,只要我在多觉师傅的豆乳里加药,就让我一飞冲天,往后有吃穿不愁的好日子。但……但多觉师傅对我置若罔闻,那天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贪了心,一不小心药加多……都是她们指示我的!我也是无辜的!”
好家伙,这一招实在牵扯太多事太多人,整个法堂的人都不敢说话。
岷县县令前不久忽然被上头抄家,连地下窝点都被一锅端的事儿,表面上无人讨论,但百姓们背地里聊得热火朝天。
不知情的都说薛家军奉皇上圣命驻扎梵城附近,以点察起,打击贪官污吏。
陛下沉寂了多年,突然起手杀得大家措手不及。
原本都是猜测,如今一看,确有其事!
大罪面前,孔淑君赶紧撇清身份,一巴掌呼向孔铃朱:“是不是你,你这个逆女!还什么赠官,谁给你的勇气!我孔家何曾出有过此等不堪之事。”
孔铃朱从小吃最香的米、喝最浓的酒、睡最美的郎,显然这辈子的福气都是用智商换的。
她哪里被孔淑君打过,气得双眼泛红,像一头倔驴:“是我又怎么样!”
她前些日子被殴已是人生第一次,大乘殿外夜黑风高夜又被揍一次,今儿又……
她眼睛一转,当即指着不远处站着看戏的周窈:“是她,是她!!都是她的阴谋,是她要加害我!”
你有病啊。
周窈当即翻了一个圆润的白眼,以内力发声,每一个字都重重回荡在法堂内,掷地有声:“贼喊捉贼。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是在自欺欺人,还是看不起这里的每一位老百姓,认为她们不配当人证?还是,你根本就瞧不上当今圣上这块金令!”
孔淑君闻言愤愤不平得扫过去:究竟谁还在添乱,竟说得这么正气?
想她孔家今日就算落了口舌,碍于她的淫威,这群平民也不敢插嘴,究竟是谁这么大的口气,是不知道她孔淑君的厉害么?
不看便罢,一看不得了。
那人一身上等轻云丝赪霞裙,小脸说不出的雍容高贵。
她就静静站在那,任凭光撒在那双清亮皎然的眸子上,帝王的威压便扑面而来,见她若见凤栖梧桐,天兆也。
陛下!
孔淑君像被针扎了一般急急后退三步,一脑袋撞在身后的莲花抱柱上,蹭了几下才堪堪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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