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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斓这才眉头紧锁迎上沈昭的视线:“你怎么还笑?”
“药里有人下了毒。”
“有人想要你死,你知道吗?”
沈昭轻咳两声,弯着眉眼笑意温良,伸手捏住秋斓的圆腮,缓缓侧目:“这么担心我?”
沈昭的手纤细修长,捏在脸上虽不至于让人觉得疼,却也并不舒服。
秋斓眨眨眼,方察觉沈昭是在故意惹她,脸色便蓦然泛起一阵更胜过厨房番椒的红晕。
她下意识掀开沈昭的手捂住自己侧颊:“既然已经嫁来沈家,你卧病在床难以自理,宏毅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自然该多担心些的。”
她埋埋脸,故意不叫沈昭看自己脸红:“就算不是我,但凡有些良知,眼里定然也见不得这害人性命的事。”
“病归病,这事自有天命。可若是有人接着你得病想毒死你,那他便是该死千回万回,死了也该去十八层地狱。”
沈昭被秋斓这副较真的样子又逗得笑出声来。
他伸手揉揉眉头,好似善心大发地没再玩弄于人,一字一顿地正色道:“放心,你打翻的是参汤。”
“药正晾着呢。”
秋斓一僵,好似猛然间没有跟上趟。
她瞠目结舌地看了沈昭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我……打翻的是参汤?”
沈昭轻轻点下头。
他瞧着秋斓手足无措又担心的样子,心下自知秋斓不是小关氏的人,但却没有多言。只转而轻声慢语地问:“宏毅说你做了好些吃的。”
“可还有?”
秋斓连忙站直身子,蹭一蹭眼角急出来的湿意,松下一口气来:“原来你是饿了,想吃自然管够,榆钱饭和酸野都在厨房搁着。”
“你等等,我这就去端来。”
“我……我找银针试试再端来。”
她出门片刻功夫,随即端着托盘回来。
榆钱饭方出锅,自还是温热的,染发着浅浅的葱油香。
新绿圆叶儿裹有一层薄薄的面粉,均匀却又不厚重,鲜嫩又不费嚼。只一勺,专属于春天的新叶鲜嫩就会在萦绕在舌尖上,经久不去。
沈昭这次吃得比上次配合很多,像是有些饿了。
秋斓看他愿意吃东西,心中自然也高兴,便也没顾上计较其他,就伏在床边一勺一勺慢慢喂沈昭,半点也不心急地始终瞧着他看。
她还在南城时,街坊邻里们不乏有和沈昭差不多年纪的,可是沈昭不光长得比他们都好看,就连吃东西的模样也比其他男子招人喜欢。
在秋斓眼里,除过她阿爹,其他男子吃饭就必然要像行军打仗一样,吃到满头大汗,端碗滋声,才算是对一顿饭的最高褒奖。
但沈昭明明受伤卧病前是一介武夫,吃起东西来却比秋茂彦还没动静。
即便进得东西多,每次也只吃小口,绝不狼吞虎咽,嘴里更不可能吃出一丝一毫声响。
秋斓看着,只觉得大户人家果然和街头巷尾的那些糙汉不一样得很,横竖让人心生欢喜。
榆钱饭吃了大半碗,她又用小叉扎酸野给沈昭尝。
只见沈昭轻咬,果肉清脆泠然溢出声响。
酸辣鲜甜一时间全都涌来。
沈昭眸光一顿:“这是……”
秋斓见自己终于在沈昭面前做了回夫子,于是得意洋洋地咧起嘴角:“原来世子也有不知道的。”
“这是酸野,给你尝尝鲜,只是这东西口味重,你又病着,两三口就好,不能吃多。”
沈昭笑而未言。
酸野自然是个新奇东西,翻遍南城北城也不会有售卖酸野的铺子。因为它绝非京城所有,本都该是滇南一带的吃食。
沈昭慢条斯理把东西咽了,才缓缓开口:“的确爽脆。”
“夫人不愧是出自秋家的名门贵女,果然心灵手巧。”
秋斓心中生喜,自顾自想了想,脸上便也露着明晃晃的笑意:“我学过的东西可多了。”
“只要你肯好好养病,日后我慢慢做予你吃。”
沈昭泠然:“如此甚好。”
他又道:“药的事有宏毅,你先不必挂心,日后有结果再慢慢跟你说。”
“今儿得先借你的满庆儿留一步,将这打翻的药碗汤汁打理干净。”
秋斓听得出沈昭话里的意思,转身欲走,又忍不住嘱咐:“那你千万小心些。”
沈昭弯着眉眼,拿秋斓打趣道:“你就这么舍不得我死?”
“你……”秋斓吃了瘪,顿时撇撇嘴,“活命便是了,扯我做什么?”
言罢,她扭头便直出门去。
这头满庆儿正疑惑世子为何会独独将自己留下,便见沈昭的视线缓缓挪到了她身上。
似乎只在这一瞬之间,沈昭弯着的眉眼平复下来。
他随意朝满庆儿勾勾手:“你来。”
满庆儿依言毕恭毕敬走到床边,正要伸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碎瓷,沈昭便先问道:“宏毅说夫人下厨,你帮忙最多,看来你的手艺也不错?”
满庆儿慢慢打量一眼沈昭的神色,又像被灼到似的连忙收回视线:“回世子的话,满庆儿手粗脚笨的,平日也只能帮小姐打打下手。”
“也不过都是日常跟着小姐,熟能生巧而已。”
沈昭又问:“原来如此,可我记得先前夫人说,厨艺是秋大夫人教给你们两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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