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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惧不怕,可到时若是叫人知道,这必然会成为戳沈昭脊梁骨的笑料。
沈昭看她喏喏无言,顿时像看穿她心思似的漫不经心道:“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病得快要死的人了。”
“只要你别杀人越货劫皇纲,一个大活人想干什么事,我哪管得了?”
秋斓点点头,眼前一亮染上了欣悦之色:“对,你管不住我。”
“我管你就成,把你管得好好的,不叫你死,把你那半截身子从土里挖出来。”
她把枣泥方酥塞进沈昭手里,又掰着沈昭的手指把点心扣紧。
秋斓想起这些还没做完的事,脸上的沮丧也一扫而空:“我还有些事,先去厨房找满庆儿。”
“你快点进去,别在门口吃着风。”
她这边嘱咐完,转头便一阵风似的跑了。
沈昭看着秋斓走远,方才唤来宏毅。
“今年秋闱的主考有消息了吗?”
宏毅回道:“宫里头说没定下来,只不过料想着七八成还是窦威。”
“都是主考过几回的老人了。”
沈昭闻言,转而又道:“窦威?翰林院那个窦威?”
“正是。”
沈昭眼角堆起笑意:“宏毅,先前我让你忍着,如今机会来了。”
“有件事,你得帮我去办。”
宏毅顿时满眼疑惑:“爷的意思是……”
沈昭略加思忖,望着手里酥松绵软的枣泥方酥道:“凡事谋定而后动。”
“有些人既然自己活得腻歪,那就别叫他们再站着过日子了。”
第16章 玫瑰糖芋苗
秋斓依着沈昭的话又等了些时日,果见鼓街东的宁定楼流出客人酒后过身的传闻。
周围客人顿减,都绕着街尾走,一圈的铺子本就是借着地利卖些比市价高得多的闲杂玩意,这下没了生意,三两天只见关了五成。
秋家攒着的身家这次是一下子全都掏了出来,囫囵算是在城北有了落脚的地方。
秋母的手艺是一绝,只要有了这不算太过偏僻的位置,就绝不怕东西卖不出去。
更重要的是这地方位置绝佳,近处既有私塾,也有药店,比起一家子住在南城的时候要方便太多太多了。
于是秋父大清早就雇了车,带着秋母和德良从城南搬到城北。
眼下是这头方落下脚,秋茂彦和夫人罗姝英又要忙着打理铺子收拾东西。
秋斓便和满庆儿一早就来迎,从打包的行装里挑找片刻,果然看见竹筐里还有好几颗去年冬天储在地窖里没能吃完的芋头。
秋斓眼前一亮,伸手将芋头都捡出来,让满庆儿拿衣裳兜着去洗了。
去掉皮的芋头又白又嫩,切成见方的小块,只下锅熬煮一阵,就会变得软糯,汤汁也会变得粘稠。
秋斓又翻箱倒柜地找出碱面来,只轻轻撒一小撮进锅里,翻腾的芋汁很快就变得鲜红透亮。
等芋头再煮一阵变得软糯翻砂,锅里便再需加些藕粉进去,平日里秋母做点心少不得藕粉,秋斓自然也就随手摸来。
眼见一锅糖芋苗已经煮得引人垂涎,只差最后一步,秋斓却发觉糖不知去了哪。
饶是翻来覆去地找,却死活找不见往日里的糖罐子。
反倒是她这动静太大,惊了旁屋的德良。
“阿斓?”德良一脸疑惑地进屋,“你在做什么?”
秋斓连忙摆出个噤声的姿势。
“现下天气越来越热,你们忙着打理,午饭也草草对付了。”
“我煮些顶饱的甜汤晾着,等阿爹阿娘歇下正好能解渴,可偏偏找不到糖罐去了哪,只剩了一锅粉汤。”
德良轻笑:“阿娘怕要搬的太多,前日用完糖就没再续了,说是来这边再制办呢。”
秋斓脸上多出点失落:“啊?那成什么样子?”
“让你们喝芋头粉面汤?”
德良笑弯了眼:“我有办法。”
“阿娘那有罐花蜜,色泽赤红又香又甜,大约是因为难得,阿娘轻易不肯用的。”
秋斓也咧着嘴角朝满庆儿坏笑:“那我们只偷用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三个姑娘一拍即合,探头瞧秋父和秋母还整理着被褥冬衣,就挨着溜进主屋里头,果见秋母收着罐花腌蜜。
那罐子精巧得很,花蜜的盖都还没揭开,几个人就能嗅到一股馥郁香气。
秋斓不禁有些差异:“这不会是什么名贵花蜜吧?实在太香了。”
满庆儿也点头:“嗯,真的好香。”
德良也凑近一点:“唔,好像是玫瑰蜜。”
隐隐的交谈惊动了在院里拆箱的秋母,她一回头,只从窗中见得三个脑袋凑在正屋的柜边研究玫瑰蜜罐子。
秋母不禁抬声问:“你们三个干什么坏事呢?”
抱着蜜罐的秋斓吓了一跳,连忙把东西藏在身后冲秋母摇摇头:“没有,阿娘。”
“我们没干什么坏事。”
秋母失笑,又转过身叠件衣裳:“想吃玫瑰蜜?”
“吃吧,蜜做来总要吃的。”
秋家的几个孩子各个懂事,可终究还都是孩子。
她料想着孩子们或许是馋了,便也没有再多加关注,只是忙着打理手上的活计。
待得片刻之后,秋母始觉得日头高起有些累了,正要拉着秋茂彦坐下歇歇,秋斓便端着凉好的糖芋苗出来院子给他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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