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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关氏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戳了一把小关氏的脑门道:“你想让晖哥儿当世子我不挡你,可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
小关氏皱起眉头:“姐姐这是嫌我笨了?我如何就不动脑子?沈昭没几天好活的,只要他一咽气,我便是功德圆满。”
大关氏被气得发笑:“你以为沈昭跟你一样?当初若不是齐灏带东厂的人混在杀手中间,你以为就凭你找的那几个,当真伤得了沈昭?”
“陈方金的东西药到命除,连常年征战的循王都能一命呜呼,你给沈昭喂了两年,你看沈昭可曾有丁点死相?”
“念君,你太天真了,你就没想过沈昭这病万一都是装出来的怎么办?”
小关氏听得语塞,一时也不知如何答复。
皇贵妃这才又拉住妹妹的手,平心静气道:“别再自以为是冒冒失失地出手。”
“听话,姐姐都是为你好,晖哥儿日后有的是机会,别急在如今一时。”
说到这,大关氏便又深思熟虑一番。
“谁骗你嫁假女儿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世子之位。与其把沈昭丢在别庄,倒不如放回自己眼下盯着。”
“于外你是宽容大度心系他这个世子,于内他到底有什么猫腻,岂不是一目了然?”
“就算你想再下手,他人就在你这个主母手心里,你还愁找不到机会?”
第23章 酸汤粉
阳光被窗框分割成花型的菱格, 平平整整铺洒在卧房地上。
秋斓进屋时,蜜合色的床帘子已经打了,规规整整挽在床边。
她便顺手从黄花梨架上拿了搭在上头的正绢直身长袍, 直往沈昭身边去帮他穿衣裳。
“早膳都齐了, 昨天专门进城买来的乳鸽炖汤, 你今天尝尝。”她说着顺手抖开袖子。
秋斓方及笄半年, 个头比沈昭矮上许多。衣衫本就放量宽大,故而她帮沈昭套衣服也总得举着胳膊拿, 像是让衣裳裹着,稍显出几分娇憨笨拙。
沈昭看得好笑, 只是见她乐此不疲得很, 便也没有多言。
结果秋斓才刚帮忙穿好半衽, 沈昭一回手系带,宽袖便囫囵盖住秋斓半个脑袋。
沈昭见状, 对面前两眼一黑的小矬子嗤笑道:“罢了, 我自己穿。”
秋斓反应了一阵,有点蒙圈地伸手撩开袖角,这才发觉沈昭的直身织有云纹, 只不过通身的凝夜紫倒是让花纹不怎么能看得出。
她连忙又扯着衣裳, 小心翼翼帮沈昭套了右边的袖子:“你小心一点。”
沈昭从善如流地穿完,自顾自垂眸系衣角绑带。
秋斓也闲了手, 便站在一旁定定地睁着眼看。
沈昭骨相极好,如今被仔细养了些许日子,人虽气色仍旧有缺,但已经不似秋斓刚到别庄时那么削瘦,整个人风姿卓绝恰到好处。
秋斓微微抬眼便正对上他的下颌线。
白净细腻,温润流畅, 让人不由自主想伸手摸一摸,仿佛触感会像玉佩那样圆滑。
秋斓瞧得出神,忽又抬起头对上沈昭的视线:“阿昭。”
“别叫我阿昭。”沈昭沉了沉眸子,他长秋斓的好几岁,被这一声阿昭叫得好似全白活了一样,“没大没小。”
秋斓却不置可否,只一脸疑惑地问:“你怎么总喜欢穿颜色如此深的衣裳?”
“不是玄色,就是深紫,看起来都闷沉沉的,人看着都徒大了好几岁。人家说鲜衣怒马少年郎,你才二十出头,仪表堂堂,多穿些亮色的不好吗?”
沈昭轻嗤,一如既往伸手轻捏秋斓的脸。
他视线逡巡片刻,才缓声道:“你还知道我比你大?怎么跟我说话的?”
秋斓不言,只眉眼弯弯,骤然对着沈昭笑起来。
这一笑,便是春风霁雨,迎面落在沈昭眼底心上。
沈昭抽了手,撩起眼正要开口,便见满庆儿快步走来神色匆匆。
“小姐,世子,国公府来人了。”
“是国公夫人身边巧儿姑娘带着,成群结队的,不像是来送东西。”
秋斓忙牵着满庆儿略作安抚:“别慌,我去看看。”
她说着回头瞧一眼沈昭算是打了招呼,转头便领满庆儿去见人。
秋斓虽没有见过那位巧儿姑娘,但看一眼人群却也觉得不难认。
这位巧儿长她几岁,白衣红裙珠环翠绕,穿得似个商贾人家的小姐,一看定是在国公府里得脸的大丫头。
“巧儿姑娘。”秋斓见人三分笑,“是主母又有什么吩咐?”
巧儿这才蹲着身子福了一福:“夫人说先前照顾国公手忙脚乱,只想着让世子留个僻静地方修养,却不成想考虑得不够周到,让世子在这荒山野岭的耽搁了病情,身子迟迟不见起色。”
“夫人日夜忧虑世子的病情,近日听闻下人们说世子醒来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候还能下床走走,这便叫我专程来请世子和少夫人迁回国公府去。”
“少夫人瞧,马车都备好了,铺得两层全是鹅绒软垫,一路上定能让世子和少夫人舒舒服服的。”
秋斓撩眼,脸上盛的笑意更浓了些。
她早知小关氏跟沈昭是势同水火。
如今小关氏骤然要他们迁回府,肯定安得不是什么好心。
她定然不能随口同意迁回国公府去。
“姑娘行了远路,定是累得很,先喝盏茶歇一歇。”秋斓轻瞥满庆儿使个眼色,又拉着巧儿坐下,“多谢主母挂怀,可下人们报喜不报忧,也不跟主母说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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