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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斓只觉脑子里仿佛有朵烟花顿时“嗡”的一声炸开,整个人像是被点了什么穴道似的呆在原地。
除过愣愣地看着沈昭,她什么也不会了。
沈昭嘴角上还蕴着点痞气的笑意。
“当然是照你说的那样,欺负你。”
他轻描淡写两句, 说完就松开秋斓的手。
屋里终于被久违的沉静笼罩起来。
秋斓这下子算是彻底安稳了,方才叭叭的小嘴也紧紧绷着,一动不动地坐在沈昭旁边。
秋斓就这么愣愣看着沈昭的侧脸,看他丹凤眼微挑,鼻梁挺拔,细长嘴角丹唇外朗。
直等到沈昭不慌不忙地喝下半碗酒酿甜汤,她才觉察自己面上绯红,额角发烫,恍惚一下子找回了魂。
秋斓掩掩面色,方觉察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方才的场景,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酝酿半天,终还是壮着胆子朝沈昭叫了一句:“你讨厌死了。”
沈昭闻言,饶有兴致地抬起眼。
却见秋斓忙慌慌朝外跑了,似是落荒而逃。
沈昭还笑着。
屋里漾出一声浅浅的轻笑,缓缓地散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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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日,秋斓便又称说买东西带满庆儿进城。
这两天哪怕她一闭眼,脑海里就能浮现出沈昭吻她指节的场景。
故而哪怕远远看见沈昭,她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最后只好连送饭都是差满庆儿去。
如今合该到了秋母采买回来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秋斓便急匆匆地和满庆儿出了门。
可一道进城的偏偏还有宏毅,秋斓只好把下车的地方刻意绕远了些。
再带着满庆儿长途跋涉穿了几条巷子,眼见得就要到鼓街。
秋斓心里有事步履匆匆,此时方觉得走热了。她放缓步子,余光便扫到巷子边的糖蒸酥酪。
那酥酪都是拿碗盛的,鲜奶调上糯米酒一蒸,味道便清淡飘香,夏日吃也是爽口的。
又白又细的酥酪嫩如凝脂,鲜美酥润。店家为着那酥酪诱人,还特地撒了些杏仁薄片在上头。
秋斓看着看着就走不动道儿了。
那么鲜甜的酥酪,只肖尝一口,冰凉凉的奶香味就能顺着舌尖滑进喉咙。
她伸手掏了掏,拿出荷包交几文钱让满庆儿去买。满庆儿自也是馋的,忙乐颠颠接了钱去寻店家。
糖蒸酥酪在店门前的台子上满满摆了一排,隔着远远的就能叫人瞧见,更有甚者,仿佛连那股子掺着甜酒香的奶味也闻到了。
满庆儿正仰着脑袋挑,余光便瞥见便见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朝秋斓驶过去。
她人一愣,手里的铜板顿时掉了。
满庆儿忙着喊秋斓躲开,只是秋斓还没顾上回头,便被囫囵揪上车。
“小姐。”满庆儿跑回大路中间,秋斓早已经没了影,只剩绝尘而去的马车。
满庆儿连忙追过去,可却难跟马车比脚力,眼见得绑走秋斓的马车越行越远,她急得满头大汗。
恍惚间,满庆儿又想起先前沈昭交待过,若有什么麻烦,可以找宏毅帮忙。
满庆儿咬咬牙,忙调头回去找宏毅。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至少比她一个人要手足无措得好。
满庆儿紧赶慢赶打了回头路,只好在宏毅还在,她忙远远便道:“宏毅不好了,我家小姐……”
“我们方才分开走到鼓街附近的巷子,小姐便被人绑走了,绑小姐的那车跑得好快,我追不上去。”
宏毅登时皱起眉头,疾言厉色问道:“什么人敢光天化日地绑人?”
“不知道。”满庆儿连连摇头,上气不接下气,“我只记得那车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我们去报官?还是回去告诉世子。”
“出城耽误时间,得先去找人。”宏毅不由分说一把将满庆儿拽上车,“事不宜迟,先弄清夫人被谁绑了才行。”
两个人穿了小半个京城,终于在一条巷子里停下脚。
满庆儿躲在墙角,忙慌慌地看身后的宏毅:“你刚才在车上说得就是那个疤脸吗?”
“看着也是地痞流氓,他真知道是什么人把我们家小姐抓走的?”
宏毅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京城里没他不知道的事。”
话音刚落,宏毅还未来得及再交待两句,满庆儿就先一个箭步冲出去,急哄哄挡在疤脸面前:“疤脸大哥。”
“请问你认不认识一辆褐顶子挂黄绦的马车?”
宏毅无奈地叹下一口气。
只见疤脸顿时阴了神色,凶神恶煞看着面前的黄毛丫头道:“不认识,起开。”
满庆儿下意识打个抖,还是忍不住问:“请你帮帮忙,我们急着找人。”
“那车显眼得很,轮子上钉了白钉的。”
疤脸的眼中透出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哪来的小娘皮,活腻歪……”
不过话音尚未落下,疤脸便像看见什么似的,脸上顿时露出难以忽视的惊诧之情。
紧接着那一脸的凶神恶煞都转为了恭顺,他微微低下头:“宏毅大爷,好久没见,哪阵风把您给吹回京来了?”
满庆儿回过头,方看到宏毅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后,正冷眼盯着疤脸的一举一动。
宏毅瞪着疤脸,恍惚间不像往常那个憨厚老实的宏毅了,让满庆儿看得着实不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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