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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温梦大步过来,脑中闪过无数犹豫——这不是他亲妹妹,固然是亲妹妹,也该避嫌少许。
但理智在迟疑,动作却很果决,大步流星过来,水中捞月一样,将叶铮铮抱了起来。
叶铮铮怕掉下去,牢牢拽着他的衣裳:“哥,你别把我摔了。”
叶温梦连一句寒暄都没有,带着叶铮铮回了客栈。
解苍廉依旧是双手负刀,跟在两人身后,一直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客栈,才僵着脸回去。
一进门,解苍廉就把刀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出师不利!他本想在祈福会上闹出点乱子,再顺理成章“救下”叶铮铮。没想到叶铮铮不止不要人救,还捡了一群孩子。
每次碰见叶铮铮,她惹出的乱子都是千奇百怪。好好一个女孩儿家,遇见这种事情,她不等人英雄救美,反而去做孩子王?
解苍廉气的一掌拍在桌上。
李珠儿端着水盆进来,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顺。
解苍廉抬眼,突然想到什么:“以前魏良玉对你不错,你也不讨厌她,你可知道,她喜欢什么?”
李珠儿思量了一下,要说喜欢,那位少夫人什么都喜欢,哪怕院子的墙角上新长出一棵凤尾草,她都格外高兴。
他没敢说真话。叶铮铮是什么都喜欢,可她不喜欢的东西也很明显,她讨厌解苍廉。
解苍廉盯着他。
李珠儿模棱两可,道:“少夫人从前,花花草草,猫猫狗狗,都是喜欢的。有时候厨里做了新的菜式,她没吃过的,也格外高兴。以我所见,少夫人性情开朗,一点点小事,她也能高兴许久。”
解苍廉听完,茫然的脸上有许许多多的疑惑:“这是魏良玉?”
他所见的魏良玉,不是这样的啊。
“明日我就去见魏良玉,她喜欢什么,你写个单子给我。”
李珠儿快被他烦死了,逾矩追问:“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呢?少夫人给您下毒,要不是您命大,早就死了。您要恨她,干脆把她杀了,神不知鬼不觉,岂不干脆?”
解苍廉薄唇抿的紧紧,旋即才恨声开口:“我不甘心!她曾经留在我身边,做过我的妻子,可现在看见我,和看见一条狗没什么区别。怎么能这样?”
李珠儿想说,少夫人看见狗可高兴了,主子你并不如狗。但他没敢吱声。
解苍廉冷笑:“她不能这样无视我。纵然我要杀她,也要她眼里有了我,才要动手。”
李珠儿被他神经病到了,没再多问。但他有一种神奇的预感,解苍廉应该不会顺利。
叶铮铮靠在床柱子上,昏昏欲睡。叶温梦蹲在床边,隔着帕子帮她揉着脚踝。
叶铮铮打着盹,额头磕在柱子上,猛然惊醒,无意识的扭了一下脚:“哥,别管它了,我好困,想睡觉。”
叶温梦瞧她确实困了,把她塞进被子里:“记得脱袜子。”
叶温梦掩门出去,连夜去见了自己府衙的朋友。
文书也正焦头烂额,正将今夜的损失记录在册。
叶温梦:“听说,这次祈福会,原本是中秋佳节的花灯会,准备了许久,只是先帝驾崩,才改成祈福。既然准备了这么久,花灯塔也再三检查,怎么会突然倒塌呢?”
文书苦着脸:“是啊!太倒霉了。”
叶温梦笑了笑:“若是意外,也就罢了。所幸,没有人受伤,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等他走后,文书左思右想,都觉得太巧了,上告之后,连夜去查,不等天亮,就将解苍廉和他带来的一行人围在了客栈里。
叶铮铮起来的时候,解苍廉和府衙已经对峙许久。
叶温梦起的早,已经收拾好行李,将叶铮铮抱上马车,叶铮铮掀开帘子,察觉到解苍廉的视线,一直落到自己脸上。
叶铮铮连一个眼风都没给他,放下了帘子。
解苍廉想要追上去,再次被衙吏团团围住。
解苍廉不耐,又不能真的和衙吏大动干戈,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温梦带着叶铮铮离去。
一连困了三日,知府才亲自露面。
解苍廉冷冷开口:“知府大人,我奉命与叶大人一同前往戆州,为何要在此处,斩落花灯塔?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知府也知道没有证据,但依旧据理力争:“解大人的动机,自然只有解大人自己清楚。但花灯塔的脚架是被利刃斩开,断口整齐。其二,昨夜有许多人都看见解大人的贴身随从在花灯架下出现,随后花灯就出了事。”
“我虽然没有证据,只能放解大人离开,但昨夜之事,我会在奏疏之中,如实上奏陛下。”
解苍廉这才得以脱身。
这时候,早走的叶铮铮和叶温梦,已经快到赣州城了。
越往西走,道路越狭窄,已经看不出官道的影子,颠簸不堪。叶铮铮索性下车,自己走过这一段。
再颠,她就要被颠吐了。
走了没多远,前方排起长队,叶铮铮觉得奇怪,也没到城镇,怎么就要排队。
黄芒跑过去打听了一下,说是有人收买路钱。
这一路过来,山林里也碰到几次,但大多在僻静之处,谁家土匪闹出这么大阵仗?
叶铮铮奇了:“官府难道都不管?”
前面的老汉挑着一担烟叶子:“管什么,也就一个铜板的事。这还是好事,以前这里山匪层出不穷,碰到了不止钱全抢了,还要打一顿。现在换了这一波,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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