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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看了他一眼。
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上蹿下跳地在那挑拨。
严语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变得愤恨又丑恶,但下一秒,他又重新戴上了那副笑容面具。
“你是不是喜欢她?我听沈南说,你对沈清的事比他还要上心。”
“你看她的眼神可不像是哥哥看妹妹,要小心咯,畸形的感情可不会被接受。沈清对你也只有兄妹之情,要是她知道你对她有那样的感情,她会是什么反应呢?会觉得厌恶吗?”
他就像一只聒噪的乌鸦,一刻也不停地自说自话。
他多么想看到谢辰的失态,紧绷的手指尖流露着他的激动。
不成想,他只得到谢辰淡淡的一句话:“很可惜,她最不会喜欢的就是你这类人。”
谢辰说完便转过了身,看不见身后严语阳的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严语阳的话,终归是刺痛了他心里的某处。
那么多年来,他都是哥哥的身份,还有改变的机会吗?
当哥哥并不是他的选择。
很小很小的时候,谢辰第一次见到沈清时,沈清还是一个豆大的婴儿,刚出生没多久。
那个岁数的谢辰其实并没有多好的记忆力,但偏偏,见到她时的样子没有忘过。
那时沈清一直在哭,大人们围着她转了好久好久,又哄又抱,都没能让她安静下来。最后捧着她到谢辰面前说:“看,这是哥哥,这是谢辰哥哥。”
也许是小孩比起大人,显得更没有攻击性,沈清的哭声竟然慢慢变小了,扭曲的小脸蛋也变得清晰起来。
她很可爱,很少有刚出生没多久就这么好看的婴儿,谢辰那时没感觉,后来想起才觉如此。
大人们逗乐着说:“诶哟,我们清清喜欢谢辰哥哥啊,要不要就订个娃娃亲吧,以后当你的老公诶。”
其实娃娃亲是谢辰母亲在世时和沈家开的玩笑,她说沈家夫妇长得这么好看,以后若是生个女儿,一定是个大美人。早早抢下娃娃亲,是自己儿子赚到了。可后来,提起这件事的人离开了人世。
谢辰是被保姆带到沈家玩耍的,父亲在外工作许久没有回家,保姆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笑呵呵地应着。
谢辰却鬼使神差般地说了声:“好。”
他那时连娃娃亲究竟是什么都不明白。
大人们愣了一秒,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谢小辰,你知道娃娃亲是什么吗就应下了。诶哟,太可爱了,这俩孩子可真是有缘分啊。”
他虽不懂,但一直记着这个词,直到后来沈清小学时,跑回家说以后要嫁给班上的某同学,说他们玩起了过家家,她是妈妈,对方是爸爸。
大人们又是笑呵呵问她:“你不要你的谢辰老公啦?”
沈清摇着头嘟着嘴说:“不要不要,他才不是我老公。”
童言无忌,大人们一直都只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在对待整件事,于是玩笑般的娃娃亲也这么取消了。
谢辰那时刚上初中,憋着气和上小学的沈清斗嘴:“我才不要当你老公呢,小屁孩。”
他也不是生下就成熟、稳重又懂事的,也不是生来就让着沈清的,谁都有不服气的时候,只是后来想想,会笑话从前的自己。
后来,大人们让她叫谢辰哥哥,她叫了,谢辰只能接受。久而久之,他、沈清还有沈南好像就成了三兄妹,而他成为了罩着他们俩的大哥。
谢辰是一个喜欢把担子往自己身上压的人,沈南和沈清从小顽皮、不可一世,他照顾着他们,尤其是顽皮却娇弱的沈清,久了,什么都会了,成熟又懂得收敛感情。
但他从未觉得自己和他们是兄妹,也从未觉得自己是沈家的人,他不过是寄人篱下,得到他们的好心相助罢了。
谢辰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沈清的,已经无从考究,就连他自己也找不到那个确切的时间点。
也许是在漫长年月中形成的占有欲,形成的爱。
但他清楚知道,那不是亲情,也不仅仅是习惯。
但当所有人都认为谢辰是沈清的哥哥时,他又能向谁说出他内心的情感?
就像严语阳说的那样,在他人眼中,或许这就是畸形的。最重要的是,虽然沈清长大后总是不管他叫哥哥,也会直呼他的名字,但是她会怎么看待自己一直以为的半个哥哥,对自己的这种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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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辰不知道严语阳这次重新回到沈清的周围是有什么目的,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严语阳不怀好意。
谢辰低头看了眼时间,十二点过半,沈清明天还要拍戏,有什么事或许都等明天醒来再说更好。
走到书桌旁,他无意瞥见了桌上打开的日记本。
这是他一直随身带着的,他虽没有一直翻阅以前写过的中二文字的习惯,但它毕竟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
回到房间后,他把日记本和其他一些书籍一起搬上了桌,急匆匆出去处理上一个酒店的事,其中好几本书都呈现出打开的模样,也包括日记本。
谢辰忽然想起沈清刚才在房里待了许久,神色一变,眼神降落在翻开那页的文字上。
这一页的内容或许模棱两可,但他不敢确定沈清没有翻页,而她如果翻页又会看见多少自己心中的自白。
时隔多年,谢辰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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