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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替身不想干了 第68节

      沈玉鸾本以为沈玉致回宫就是她们最后一回见面,没想到转眼自己又回到了这座金砖砌玉的宫城。当她见到沈玉致的时候,饶是早有准备,也难免吃了一惊。
    沈玉致穿着从未穿过的艳丽衣袍,带的是向来不喜的金银珠翠,二人本来就生的一模一样,面对面坐在一起,仿佛像是照镜子一般。
    沈玉鸾恍惚好像看见了上辈子。
    上辈子,她处处学着沈玉致的打扮。这辈子,竟是轮到沈玉致来学她了。
    纳罕之后,沈玉鸾只觉得唏嘘。
    “皇上有要事寻信王,让本宫将你一齐叫入宫中。”沈玉致神色冷淡:“你就在这坐一会儿,过会儿便走吧。”
    说罢低下头去,再也不看沈玉鸾一眼。
    她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翻,沈玉鸾瞥了一眼,是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这点倒是又不像了。
    檀香缈缈,内室里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啼声,许是在叫娘亲却迟迟不来,哭声越来越大,不多时,便有一个宫女抱着婴孩匆匆走了出来。
    沈玉鸾微微一怔,那小孩儿到了沈玉致怀里后没多久就乖乖止了哭啼,小手紧攥着娘亲的一缕头发,白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个满足蔚然的笑,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是你的孩子?”
    “嗯。”
    “多大了?”
    “三个月。”
    沈玉鸾有些无措,好半天,才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熟睡中的婴儿似有所觉地动了一下,小手乖乖抓住了。沈玉鸾心头柔软,目光似水化开。宫女连忙将孩子抱回了内室里。
    她的目光追着婴孩离开,再抬头看沈玉致,见她面色僵硬,便道:“来之前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准备。这玉佩是王爷给的,当作见面礼也不算差。”
    沈玉致默然应下。
    半晌,她忽然道:“你是不是在心中笑话我?”
    沈玉鸾应:“没错。”
    “自你离宫之后,他就日日想你。从前他与我谈古论今,说诗画春秋,如今他到储凤宫中,竟只想喝甜汤。我又何尝会做这些。”沈玉致自嘲道:“当初我一意离京,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番光景。”
    沈玉鸾面露不耐。
    她与沈玉致无话可说,更不想提及皇帝。她已经从这二人的纠葛里抽身,如今置身事外,听到这些便只觉得好笑。
    “阿鸾,我们是姐妹,你与我不必如此生分。”
    沈玉鸾笑了一声。
    沈玉致叹气:“阿鸾……”
    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走进来:“娘娘,慧妃娘娘求见。”
    沈玉致闭了口,她看妹妹一眼,想了想,道:“让她进来吧。”
    听是慧妃,沈玉鸾也坐直了,好奇地探头望去。她在皇宫里,最亲近的就要数慧妃和丽妃,离京后去的也是慧妃的家乡,本也以为没机会再见了。
    慧妃人未至声先到,伴着笑声出现在眼前。看到室中坐了一模一样两个人,她竟是半点没惊,先朝皇后行了礼,而后便亲亲热热地对沈玉鸾道:“这便是沈家的二姑娘吧?臣妾早有听闻,如今一瞧,果真是与皇后娘娘一模一样,险些教臣妾也认错了。”
    沈玉鸾也不知她是认出了自己没有,慧妃挨着她坐了下来,举止不见生疏,说话也亲昵:“臣妾一见二姑娘,心里就欢喜的紧,二姑娘可要经常进宫来坐坐。”
    她又道:“即便是皇后娘娘事务繁忙,也可到臣妾宫中来。皇后娘娘不会不舍得放人吧?”
    沈玉致冷眼瞧着。
    适时,刚哄好的婴儿又开始啼哭,二人便借着这个借口出了储凤宫。
    等走远了,慧妃才停下。
    她回头看沈玉鸾,似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像是确认什么一般,长舒一口气,笑道:“总算是真的了。”
    第65章
    宫里的皇后换了一个人,慧妃最先发现不对劲。
    她向来聪慧,心思通透,本就与皇后走得近,更是将皇后的所有心思摸透,不说是了如指掌,也明白的七七八八。
    她知道皇后无心争宠,要不然也不会次次替其他妃嫔争取机会,她还知道皇后这人嘴硬心软,表面看上去脾气不好,但也最好说话。
    忽然的,皇后开始邀宠,宫里本来一派和谐,也跟着开始勾心斗角,皇上也变了喜好,不爱素衣风雅,更喜大艳大俗。丽妃私底下与她嘀咕过,与其他宫妃必,她只觉得奇怪。
    无论再怎么变,人的性子也不会有这样天差地别,无端无由,往日那些情分好像都是假的,翻脸时半点不留情。也并非是她笑话,皇后向来爱看话本,竟有一日会拿着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那哪像是皇后?
    先是有猜测,后来信王匆忙离京,她又几次暗中试探,到如今见到了一个模样举止都与原来的皇后十分相似的人,慧妃才总算是确认。
    此事荒诞离奇,若不是慧妃亲眼所见,她万万不敢相信。
    她拉着沈玉鸾回到自己寝宫里,将所有宫人赶出去,才悄声问她:“你究竟去哪了?”
    “我在兰州住了一段时日。”
    兰州是慧妃的家乡,听见此话,忙拉着她问了一番。
    连褚沂川去找她的事情也说了一遍,慧妃才心满意足。
    她问完就轮到沈玉鸾。
    “宫中那位待你们如何?”
    慧妃撇撇嘴,兴致顿时败了三分:“宫里头可没人喜欢她。”
    “怎么会?”沈玉鸾心想:她这位大姐姐从前可最是讨人喜欢。
    “千真万确,我还骗你不成?昨日丽妃还来找我抱怨过一番,如今除了请安,可没人爱往储凤宫跑。”慧妃叹了一口气:“每个宫里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到皇上面前露脸,见面了虽说和和气气,背地里是如何心思却说不清。皇宫里的日子本来就是这般,但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大约是从前有过整个皇宫上下和和气气的日子,姐姐妹妹喊的都是发自内心,再看现今这些勾心斗角,便是慧妃有几分心计,也只觉得意兴阑珊。
    “大皇子方生下便被立为太子,可见那位多得盛宠。可除了她之外,宫中后妃皆无所出,叫人如何甘心?”
    “年前静嫔本已有三月的身孕,冬日路上结了冰,一跤摔没了。宫中不少人传是那位做的,此事也无证据,多是巧合,被皇上压了下去。”
    慧妃说着,又叹了口气:“除了丽妃之外,如今我便是想说话也找不人。”
    沈玉鸾听在耳朵里,若有所思。
    她以为那沈玉致回宫后会过得不错,听慧妃这样说,就好像看见上辈子她死后宫中的日子。
    就像是那些话本,故事只会讲主人公缠绵悱恻的恩爱纠葛,一番爱恨情仇后,所有事件平息,结局也停在二人心意互通。故事之后,却是一地鸡毛。
    但她与沈玉致可没那么多姐妹情深,听到沈玉致过得不好,沈玉鸾只觉得高兴。
    ……
    御书房里。
    梁全小心地为两人添上茶水,退后时还被自己的衣角拌了一下,却一声也不敢出。
    殿中这样的气氛已经维持许久。
    信王殿下刚回京,皇上就火急火燎地把人叫过来,人进了宫,却又撇到一边不理,不知是如何打算。再说信王殿下……
    梁全拿眼角余光偷瞟。信王殿下入御书房后亦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皇上不理,他便自己坐下,再看信王殿下面相,那一道长疤在昏暗的御书房里瞧着分外唬人。梁全还记得他未出征之前是个谦逊低调的少年,显然在战场上的那段时间能令一个人改变许多,到如今连在圣上面前也不再客气。
    别说是信王殿下,就是皇上也变了不少。
    茶添到第三盏,褚沂川站起身:“皇上若无要事,那臣就先行告退。”
    御案之后的帝王才总算抬起头。
    他放下朱笔,拧着眉道:“坐下。”
    褚沂川没坐。
    皇帝的唇角往下沉,神色也并不柔和:“朕听说你将沈家的二女儿接到了王府里。”
    “是。”
    “把人送走。”皇帝命令道。
    “不送。”
    “你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褚沂川不带感情地笑了一下。“她会是信王府唯一的王妃,我为何要将她送走?”
    “朕不准。”皇帝语气愈发严厉:“把人送走,朕会给你挑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她是罪臣之女,想要坐信王妃的位置,她还不够格。”
    “是不够格,还是皇上另有所图?”褚沂川讽刺地对他道:“您连下几道急旨将我从兰州叫回来,都到这种地步,皇上何必与我遮遮掩掩。”
    皇帝沉默下来,离得有些距离,褚沂川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但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脸色。
    半晌,他才听坐上之人淡淡道:“朕是为了你好。”
    褚沂川不置可否。
    他虽年纪轻,但却不浅薄,不会被三言两语糊弄。他早就看清,帝王的荣宠比云雨还多变,坐上那位宁愿他是一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只要他听话就足够。
    他并不介意在平时扮作兄友弟恭,皇帝亦是如此,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他们二人就能做好兄弟。只是这点浅薄的情分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消失无踪。
    “朕打算将兵部交予你,你年纪尚轻,也无母族相助,若能有王妃助力,你在朝堂之中也能更加顺坦。她能帮到你什么?”
    “皇后娘娘母族因为犯了错处被发贬,于你也并无助力。”
    “皇后不同。”
    “我的王妃也不一样。”褚沂川加重了音:“我只要她。”
    皇帝语带薄怒:“朕不是在与你商量!”
    “臣也不是。”
    “朕明日就让礼部给你挑一个合适的人选,让钦天监选一个合适的好日子,即便是你不同意,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的王妃是谁。”
    “在兰州时,我们就已经成过亲。她千里迢迢跟着我从兰州回来,她只会是信王府唯一的王妃。”
    “朕会好好安置她。”
    褚沂川面带讥笑。
    他问:“安置在皇宫里?”
    皇帝面色倏然一沉,他张了张口,帝王金口玉言,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无关人等都已经在这场无多大动静的争执前被梁全赶了出去,剩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尤其是梁全等近侍,恨不得捂住耳朵把头低到脚尖,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御前伺候,哪里会看不到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