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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娘随意点点头,又忙摇头,“没呢,不过我那饭也该蒸熟了,我去瞧瞧。”
说罢,快步入了屋。
孙大娘看着姝娘心不在焉的样子,纳罕地皱起了眉,回屋就问春桃:“姝娘近日可是出了什么事,我怎瞧着她心事重重的?”
春桃正在灶房盛饭,她仔细想了想道:“应当没有吧,姝娘姐姐那爹娘快有一个月没来骚扰她了,我看她这阵子心情倒还挺好的。”
“咦,说也奇怪。”若不是春桃提起,孙大娘还没发现,“姝娘那爹娘居然那么久没来闹事了,自打你刘叔刘婶走后,他们可是隔三差五没个消停,花招百出的。原还有姝娘那师父帮着,我本以为姝娘师父走了,他们该变本加厉才是,不曾想竟没了动静。”
“许是想通了也说不定。”春桃从灶房将饭端出来,笑道,“娘,那不是好事嘛,若是如此,姝娘姐姐不就能顺利成为我嫂子了。”
孙大娘剜了春桃一眼,厉声道:“别胡说,你哥快回来了,这话到时可不能在你哥面前提,听到没?”
“为什么呀。”春桃不悦地撇撇嘴,“分明我哥也喜欢姝娘姐姐,娘你为何不同意。”
“我说不行就不行。”
孙大娘拉下脸来,态度坚决,她这女儿到底是年岁小,想得太天真了些,就姝娘那爹娘,怎么可能突然改了性子,那种贪财抠搜的,指不定是安静一时,正准备憋个大的。
她一个早年丧夫的妇道人家,好容易将一儿一女拉扯大,也没啥奢望,就想儿子大成能娶个贤惠媳妇儿,生两个娃,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姝娘虽好,可若过门后尽是乌七八糟的事儿,实在是受不住。
隔着院子的那厢,姝娘就着一碟子年前腌的泡菜,草草用了晚饭,见天色彻底暗下来,便知沈重樾几人大抵是打算在山中过夜了。
看月朗星疏,也没下雨的迹象,她心稍安了些,明日一早应当就会回来了吧。
在炕上辗转了一会儿,姝娘终究没有睡意,她索性爬起来,点了油灯,倚着炕桌做起了绣品。直到过了子时,油灯彻底燃尽,她才不得不躺下。
姝娘睡得不大安稳,许是白日在沈重樾身上瞧见了刘猎户的影子,竟连梦中都出现了两年前的场景。那一日深夜,刘猎户被几人合力抬回来,衣衫被鲜血浸得通红,他双目紧闭,四肢无力地垂着,好似已经没了呼吸。
她猛然睁开眼,后背透湿,竟惊出一身冷汗。
隐隐天光从窗子透进来,屋内的陈设也逐渐清晰,姝娘正想起身喝口水,就听门板被拍得啪啪响,外头传来急促而慌乱的喊声。
“姝娘,姝娘......”
是陈猎户的声音。
姝娘心一提,匆匆套了外衫,趿着鞋就跑去开门。
万千混乱的思绪在脑中闪过,她第一反应便是那沈公子出了事,不由得懊悔当时怎么也得阻止他去。
推开门,借着朦胧的晨光,姝娘一眼便瞧见沈重樾被染红了半边的衣衫,她脑袋一片空白,吓得倒吸一口气。
第16章 上药 用指腹小心翼翼为他抹药的触感,……
姝娘还未开口问,却被陈猎户抢了先,“姝娘,你快救救老钱!”
她这才发现沈重樾背上的钱猎户,他面色苍白如纸,闭着眼气息微弱,垂下来的左臂可谓血肉模糊。
“这是怎么了!快,快进去。”见此情形,姝娘也顾不了许多,毕竟人命要紧,她将人放进里屋,让钱猎户平躺在炕上。
伤口位置的衣袖已被撕开了,像是已经上了药,姝娘随手抄起针线筐里的剪子,剪开钱猎户的左边袖子,露出底下狰狞的伤口来,看这清晰的齿痕,显然被什么猛兽咬的。
不待姝娘问,陈猎户就已在一旁,碎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道出。
原是今日收获颇丰,他们二人起了贪心,想趁机多猎些回去,便比往常多拖了些时候。到了日暮下山时钱猎户恰好在林中看见一头鹿,想也没想独自追了上去。
陈猎户和沈重樾没喊住他,眼见他消失在密林里,只能循着他离开的方向找寻。天色暗得极快,人还未找到,就只听林间传来一阵惨叫。
待他们寻到钱猎户时,都不免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惨白的月色下,钱猎户被一头饿狼扑倒在地,被死死咬住了左臂,挣脱不得。
陈猎户正欲上前搭救,便见低矮的灌木丛掩映间,好几双阴森森的眼睛散发着蓝绿色的光,伴随从喉间发出的低低的嘶吼,贪婪地锁住他们。
是狼群!
饶是陈猎户这样的老猎户见此情况,也不免脊背发凉,他双腿软得厉害,瞬间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听着钱猎户痛苦的□□,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一枚羽箭穿风而过,径直射穿了撕咬钱猎户那狼的喉咙,一箭毙命。
那狼的最后一声惨叫未止,便有燃烧的火把被猛然扔在前头的平地上。狼畏火,藏在灌木丛中的几头狼,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
趁此间隙,沈重樾一把将受伤的钱猎户背在背上,对陈猎户喊快走。
三人朝着山下跑,几头狼在身后紧追不舍,见跟得近了,沈重樾抽出箭,拉弓转身就射,几乎箭箭命中。
同伴接二连三死伤,剩下的几头狼不由得生了畏惧,到了半程便不再追。
钱猎户伤得厉害,夜间漆黑不好赶路,三人逃脱了狼群的威胁,在附近的山洞躲了几个时辰,近寅时见钱猎户仍不醒,才匆忙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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