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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没做过这种活的,难免手脚笨拙,不会用巧劲儿,挖得乱七八糟,春桃在一旁看不下去,还亲自跑上前指导。
姝娘其实也想去,可乔氏在一旁看着,毕竟姝娘有孕在身,他们唯恐那锄头不长眼,伤了她。
“这是在做什么?”耳畔忽得响起那低沉醇厚的嗓音。
周遭家仆忙停下手中的活施礼。
姝娘侧首望去,疑惑道:“将军今日怎的……”
沈重樾一去演武场往往都是一整日,到晚膳时候才回来,可这会儿还未过末时,他怎这么早便回来了。
“今日空闲,看着他们训练完了,便提早回来了。”沈重樾又抬首看向眼前的一片空地,“这是要种什么?”
“我见这地方空着也是空着,便想着开辟出来,当个小菜园子。”姝娘抿了抿唇,迟疑地问,“是不是不大好?”
姝娘打心底有些忐忑,毕竟哪个富贵人家会在府邸中开田种地,做寻常农户才会做的事,她没有提前跟沈重樾说过此事,到底担心他不喜,觉得丢人。
瞥见姝娘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摩挲着,沈重樾猜出她所想,“为何不好,往后能吃到自家种的新鲜菜蔬,再好不过。”
他又问:“你打算种些什么?”
“丝瓜,豆角,苦瓜……”见沈重樾并不介意,姝娘高兴地解释道,“都是耐热的作物,现在这个时候种再合适不过。”
看见姝娘说话间眸中亮闪闪的光,沈重樾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京中复杂,而姝娘从前过的日子单纯,刚来京城便遇到了那么多的污糟事,他其实一直很担心,害怕姝娘适应不了京城的生活。
可如今见姝娘喜悦,心才放下了一些。只要姝娘不离开,不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毫无条件地答应。
春桃在那头指挥了半天,颇有些灰心丧气地走过来,对着姝娘叹道:“唉,照这个进度,只怕入了秋,苗和种都播不下去。”
姝娘拍了拍她的肩,“急什么,慢慢来便是。”
她话音未落,却见沈重樾忽而挽起袖子,拎起一旁多余的锄头就往地里而去。
“左右闲着,我也一起干吧。”
地里干活的几个家仆眼看着他们将军就这么下地挥起了锄头,惊得舌桥不下,忙道:“将军,你别,脏,让小的们来吧。”
沈重樾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淡淡道:“不必,都干自己的活,不然夫人的菜明年都种不上。”
听得这话,几个家仆顿时恍然大悟,忙埋头继续苦干。
原都是为了他们夫人,这点夫妻间的小情趣,他们还是莫要阻止得好。
姝娘远远看着,冲春桃暗暗打了个眼色,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过了小半个时辰,再回来时,带来了一大壶的凉茶。
因沈重樾常年练武,身子比旁人强健许多,这活干得也是又轻松又快。主子在旁边都不喊累,几个家仆更是不敢,跟着沈重樾的步子不停地挥着锄头,虽进度确实快得吓人,但他到底不是沈重樾手下的兵,经不住这么折腾,一个个都快累虚脱了。
“先别干了,过来喝口茶水。”姝娘提声喊道。
她这一喊犹如救命一般,让几个家仆都松了口气,但他们也不敢直接走,拄着锄头,迟疑地看向沈重樾。
直到听见沈重樾的一句“去吧”,才逃也似地离开,接过风荷和春桃递过来的凉茶,仰头“咕咕咕”一饮而尽。
沈重樾也放下锄头,缓步走过来,姝娘见他满头大汗,忙上前用帕子替他擦拭。
他生得高大,姝娘踮着脚才能碰到他的额头,见姝娘有些吃力,沈重樾主动弯腰,低下身子。
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姝娘都能听见沈重樾在干活后有些急促低沉的呼吸声,看见他被汗湿的衣裳裹出的强健有力的身材。
四目相对后,姝娘双颊一红,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倏然轻笑出了声。
沈重樾颇有些莫名,“可是我脸上沾了什么泥污?”
姝娘摇头,“没有。”
她可不敢告诉沈重樾,她是想起从前刘猎户下地干活时,周氏给他擦汗的情景。那时她虽不说,心底却是顶羡慕的,如今自己也这么做了,不免觉得有些奇妙。
见姝娘只抿唇笑,却不告诉他缘由,沈重樾被弄得心痒痒,抬手在她鼻尖轻轻刮了刮。
几个家仆都累得不轻,待他们喝完凉茶,姝娘不忍心让他们继续干活,便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了。
沈重樾满身是汗,衣衫下摆和鞋面上都沾了不少的泥污,回了青山苑,便开始沐浴更衣。
待他出来,姝娘正坐在小榻上吃葡萄。为了保证新鲜,葡萄原都是藏在冰库里的,可念着姝娘有孕,不能吃冰的,风荷都是提前拿出来,等放到不大冰了,再给姝娘吃。
思原县附近几乎无人种葡萄,姝娘也没吃过,如今见着这稀罕玩意儿,不免有些珍惜。
沈重樾拐出屏风,便见姝娘用那双纤细修长的手一点点剥开葡萄皮儿,指尖很快被染上了紫色的汁液,她朱唇微张,没将那葡萄一口吞下,而是慢悠悠地咬下了一半。
葡萄丰沛的汁液瞬间迸开,将她的朱唇染得水灵灵的,末了,姝娘吃下另一半葡萄,还伸出小舌舔了舔唇瓣。
沈重樾眸色幽深,立在原地凝视了一会儿,才掀开珠帘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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