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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娘没想到,赵国公夫人竟等在国公府门口,亲自来迎她。
那赵国公夫人大抵四十余岁,的确是慈眉善目,看上去十分和善。
姝娘低身向她行礼,却被她给拦了。
“将军夫人身子不便,便不必多礼了。”
赵国公夫人牵着姝娘的手,好生打量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
她在京城活了这么多年,听过的传闻成百上千,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她还是有数的。虽外头将姝娘传得十分不堪,可她如今瞧着,分明是个温婉好看,且恭而有礼的女子。
沈重樾从前当太子伴读时,她在宫中见过几次,虽有些冷漠木讷,却不至于看走眼。
“这园中都已布置好了,你头一遭来,我怕你生疏,便亲自来接你。”赵国公夫人道。
姝娘福身道了声谢,赵国公夫人笑道:“谢什么,你家将军不放心,前几日便找上了国公爷,说是托我在宴上好生照拂你呢。”
沈重樾吗?
听得这话,姝娘微微有些诧异,可分明这几日,沈重樾见她规矩练得辛苦,甚至说过让她不必去也可的话。
赵国公夫人似乎看出姝娘所想,笑得意味深长:“这男人的心思哪会轻易露给你看,他呀甚至恨不得亲自来陪你呢。”
这厢谈笑间,赵国公府花园中,已霎是热闹。
不少穿红着绿的官妇贵女们围坐在一块儿,言笑晏晏。
其中不乏有消息灵通的,早便听说了藏在定国将军府的那女子今日也要来,方才赵国公夫人忽得起身,想来就是接她去了。
先前沈重樾带着姝娘去酒楼,还称她为夫人的事,一时传得可谓沸沸扬扬。外头都说沈重樾是被美色迷昏了头,才会在孝期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儿。
听闻那女子生得美,那日但凡是在酒楼看到过她的,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在场的官府贵女却大多不信,这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们可都坐在这儿呢,论家世,论地位,那女子还能比得过她们去。
“井姑娘,听闻你表嫂今日也要来?”一贵女忽得笑着对坐在角落里的井玉黎道。
井玉黎的家世算不上多好,可她素来张扬,凭着沈重樾表妹的身份,从前常隐晦地表示她将来是要当将军夫人的。
可如今这夫人的位置教旁人占了去,她们虽看不起姝娘,但也没忘记对井玉黎落井下石。
井玉黎强忍下心中怒火,当然听得出这话中的嘲讽之意,她端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她会来,我本想着在这等宴席上应是遇不到她的。”
她这话一出,旋即有人笑着接茬,“也是,怕也只有国公夫人心善,才会请她来吧。”
这话虽半遮半掩,但在场听见的人都懂其中的意思。
姝娘非官宦之家出身,甚至连寻常的书香门第都不是,想来定是个目不识丁,举止粗俗的,哪家愿意请她去赴宴,不是丢人嘛。
正说着,却见几人拐过一排郁郁葱葱的桂花树,忽得出现在了花园尽头。
为首的自然是赵国公夫人,只是她身侧还携着一个女子。众人虽不言,却都提了精神,顿时将双眼放亮了些,暗暗往那厢瞟。
只是到底离得有些远,再加上那女子垂着头看不清楚容貌,只能看见她略显丰腴的身姿,衣衫都盖不住的玲珑有致,确实是勾人得很。
不免有人猜测,她莫不是就靠着这妖娆的身段……
然这念头才浮起来,便见那女子走近后,蓦然抬起了头。
整个花园一时仿佛被噤了声儿,只能听见草木花丛间此起彼伏的蝉鸣。
那女子虽打扮得素静,可却一点没将她的美色压下去,面上无妆,唇不点而含丹,眉不化而横翠,一身鹅黄色的衫子衬得她肤色白皙如玉,霜白的花鸟裙在微风中摇摇曳曳,动人心弦。
“想必你们都还未见过吧。”赵国公夫人介绍道,“这是定国将军夫人,也是镇南侯夫人。”
姝娘冲众人微微一颔首,举止落落大方,有礼有度,竟看不出什么错处。
园中的官妇贵女们,互望一眼,谁都没说话。
赵国公夫人牵起姝娘的手道:“来,同我一块儿去那儿坐吧。”
说罢,拉着她往园内其中一个凉棚行去。
花园中用竹子搭了三五个凉棚,再在上头盖上席子遮阴,棚下摆放了些桌椅,备了不少瓜果点心。
甫一坐下,便有一妇人倏然看向姝娘,开口问道:“想来将军夫人到京城也近一个月了吧,我还是头一遭见着您呢,不知将军夫人是出身于哪个高门大户,家住何处啊?”
站在姝娘身后的汪嬷嬷眉头一皱,知那妇人根本是明知故问,正想替姝娘解围,却听姝娘大大方方道:“您误会了,我住在思原县底下的一个小村子里,父亲也只是寻常佃户,并非大户人家出身。”
姝娘说这话时坦坦荡荡,没一点遮掩的意思,似乎觉得此事并没什么好丢人的。
那妇人原想着若姝娘支吾心虚,她还能借此暗讽她一番,可现在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赵国公夫人趁势问姝娘:“你们村子定是山清水秀,景致不凡吧?”
姝娘点点头,“山水景色确实不错,闲暇时我还常上山采药去。”
“采药?”赵国公夫人颇有些诧异,“你还会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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