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显得那么沉重。
    江瑟瑟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没脸见您吧。”随着江瑟瑟的话音落下，包厢重新陷入安静中。
    知女莫若父。
    方雪曼是个倔强的性子，小时候每每她受到什么挫折，都不会和他说。
    而是选择自己一个人消化，争取下次做得更好。
    可人生中的大事，如果决定错了，那就真的是错了。
    他不知道方雪曼这些年，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那可是他最疼的女儿啊……
    他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
    良久，方老爷子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就不提了。”
    他放下因江震而带来的成见，偏过头凝视着江瑟瑟。
    江瑟瑟长相随了方雪曼，都是温婉可人的。
    “瑟瑟啊，你母亲大概什么时候才回来？”
    方老爷子越看江瑟瑟，心里对女儿的思念就越浓，他忍不住出言询问。
    江瑟瑟哪里敢说实话，被问到这个也只能摇了摇头，而后轻声细语的回答：“具体的时间我也不清楚。”
    目光触及到方老爷子脸上遮掩不住的失落，江瑟瑟心头一软，又连忙补充一句，“不过我一定会催她尽快回来的。”
    方老爷子颔首。
    这一关算是过了，方煜琛松了口气，“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方煜琛顺势把话题从方雪曼的身上转移开，尽量挑了一些开心的事情来说。
    方老爷子的心情也算是在逐渐好转。
    最后话题不知道怎的，被扯到了江瑟瑟的身上。
    “瑟瑟，你也不小了吧！怎么样？有没有被哪家的臭小子追走。”
    接受江瑟瑟后的方老爷子，语气很是温和，全然就是一副普通老人的样子。
    江瑟瑟抿唇浅笑，“外公，我已经嫁人啦，而且都有两个孩子了。”
    想起靳封臣和家里那两个软萌可爱，又聪明懂事的小家伙。
    她眼里笑意和幸福就几乎要溢出来。
    方老爷子一听，精神一振。
    这意思就是，他有两个曾外孙了呗！
    “好、好！”
    方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连说了两个好字，“生的男孩还是女孩？”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江瑟瑟也乐得看见方老爷子开心，自然是知无不答。
    方老爷子笑的眼角皱褶都加深不少，“一子一女，好啊。”
    能看见自己的后辈越来越多，老人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
    那所代表的，是血脉的延伸。
    “阿琛，你看看瑟瑟，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再看看你！”
    方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屈指敲敲桌面，看向方煜琛的眼里写满了嫌弃。
    都多大的人了，表妹都结婚生子，他那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煜琛面色一囧，哭笑不得的表示他还可以在事业上拼一把。
    方老爷子自然不会反对。
    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儿。
    方老爷子脑袋一转，又眼巴巴的看着江瑟瑟问道：“瑟瑟呀，你怎么没把你的两个孩子带过来？”
    江瑟瑟看着方老爷子这表情，心下想笑又无奈。
    这应该就是爱屋及乌了吧。
    “下次吧，外公，我这次是专程来看您的，等您寿宴那天，我带孩子一起去，好吗？”
    闻言，方老爷子才满意颔首。
    服务员也将菜品一道一道端了上来。
    江瑟瑟一直细心地了解着方老爷子的口味偏好，然后帮他夹菜。
    方老爷子都看在眼里。
    最开始因为江震，而对江瑟瑟产生的成见，也在这一顿饭中逐渐消散。
    “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贴心的孩子。”
    方老爷子眼光都柔和下来。
    透过江瑟瑟，他仿佛看见了方雪曼小时候的身影。
    “哎，不说这个。”
    方老爷子摆摆手，主动转开话题，问道：“瑟瑟，你夫家是做什么的？”
    他这些年来也算是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是碍于方雪曼的前车之鉴，方老爷子也怕江瑟瑟会踏上她母亲的老路。
    江瑟瑟大约也能猜到方老爷子担心什么，便没有隐瞒，“是靳家。”
    说出这三个字时，她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靳家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一点都不亚于方雪曼，是真正的家。
    靳家两个字，让方老爷子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那个靳家？你丈夫是靳家那两兄弟中的哪一个？”
    靳家人虽然不多，但可以说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靳封臣。”
    江瑟瑟毫不犹豫的报出这个让她提起来，都觉得心里泛起甜的名字。
    方老爷子惊讶的眉梢上挑几分，“原来是那小子啊。”
    这像是听见熟人名字的口吻让江瑟瑟一愣，她诧异地反问，“外公，您听说过封臣？”
    “听说过！”
    方老爷子哈哈一笑，爽朗开口，“国内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能耐不可小觑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方老爷子的话语中，毫不掩饰他对靳封臣的欣赏。
    听见这话，江瑟瑟心里也有些小小的雀跃和自豪。
    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外公眼中这么优秀，她当然觉得骄傲又开心。
    方老爷子敛起眼中欣赏，转而严肃的追问起江瑟瑟，“这小子对你怎么样，好不好？”
    事业上是成功人士，私生活却是乱得一团糟的人，他见多了。
    再加上，江瑟瑟又是他的外孙女，他当然忍不住要关心一番。
    “外公，您放心。”
    江瑟瑟知道方老爷子是在为她担心，她笑着回答道：“封臣他对我很好，特别的好。”
    眼里幸福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一个人过得幸福与否，嘴巴也许能骗人，但眼睛骗不了。
    方煜琛看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由笑了起来，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无形之中被撒了一把狗粮？
    方老爷子自然没有错过江瑟瑟眼中的笑意，发自真心地为江瑟瑟感到开心。
    只要不走他那个傻女儿的老路就好！
    “如此甚好！”
    方老爷子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而后三人便是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江瑟瑟不时给方老爷子盛一碗汤，夹一些菜。
    气氛格外和谐，和刚进来的那一刻，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