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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晴仍在笑,一双月牙眼明晃晃的摄人心魄,站起身,手指勾缠起肩上一缕碎发,语气娇俏:“我父兄都死了,还有什么寒心不寒心的,若蹊儿也保不住,全家男丁皆没,可不就要让帝王家的皇子尽数陪葬么?”
    “殿下与恒王殿下的命,对凉州将士而言,又有什么差别。”见文王彻底寒了脸色,她又心情甚好的补了一刀:“我如今孤身一人在中原,无牵无挂,殿下莫忘了宫中的贤妃娘娘,还等着您养老送终呢。”
    说完,她便准备走,冷不防被人一把抓住胳膊。
    文王已失了往日的温润,神色暴躁极了,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句道:“四丫头,你真以为,裴宴归能保得住你?”
    “就你这副姿色,没了家势,朝中权贵哪个不想尝一尝新鲜。“为了吓唬她,文王神色变得猥琐、下流:“你六岁在宫里惹出的那些事,别以为没人知道,呵,你其实早就是一只破鞋——”
    ‘砰’的一声,玉晴拎起桌上一只紫砂茶壶,用力往他脑袋上敲去,气得浑身发颤:“周祈慎,我杀了你!”
    文王懵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摸了一把脑门上的血,突然用双手掐上她脖子。
    “本王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得无声无息。”他冷笑着,看着玉晴在他手上挣扎,心里浮现一个冷酷的念头。
    只要她死了,秘密就永远成为了秘密。
    可脑中仍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若杀了沈玉晴,就再也得不到凉州军的支持。
    且那封供词,还有婚书,只要一日存于世上,就相当于被人拿捏着命脉。
    就在迟疑的这一刻,门被人踹开,来人狠狠一击打在他后脖子上。
    还没看清对方是谁,他便软软倒了下去。
    玉晴趴在地上,拼命吸了几大口气,才缓了过去。
    待看清倒在地的文王,她爬起来,端起椅子继续往他身上狠狠砸去。
    她要打死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住手!”
    “外头那么多眼线,都是看着你走进来的——”
    “沈玉晴,你别闹了!”
    裴宴归沉定的嗓音,将她神志唤回。
    玉晴被带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中,对方手指轻轻抚摸过她脖颈,似乎在检查她的伤势。
    接着,他用披风将她整个人罩住,从后门走出店铺,径自乘轿离开。
    第15章 甜情 有这么讨人嫌么?
    淡淡的沉香味,令她意识清醒。
    尽管情绪濒临崩溃,仍清楚意识到眼前之人是谁。
    指尖温热的触感划过皮肤,激起细碎的痛感,她不禁闷哼了声,从披风里探出头来,露出一双受惊的眸子。
    两个月不见,裴宴归轻减了些,官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显得脊背更加挺拔,如寒松翠竹,给人以孤清冷寂之感。
    “我竟不知,你与文王还有这般仇怨。”他身上威慑气,比之重逢那日更甚。
    玉晴摇了摇头,一脸难过的道:“哥哥误会了,我与三殿下素无瓜葛。”
    还不说实话——
    如若不是自己正巧经过,看见安娘在寻人,她这条小命恐怕就交待了。
    “三殿下说,我如今就是一只破鞋。”玉晴怯怯看了他一眼,语调轻缓:“三殿下说,就我这副姿色,没了家势,朝中权贵哪个不想一尝新鲜。”
    裴宴归目光森然,冷冷审视着她。
    “三殿下还说,若以皇权施压,哥哥也会将玉晴拱手让人。”
    “皇权——”裴宴归神色突然变得阴蛰,想到近来民间盛传的恒王选妃,以及自己受到的重重阻力。
    上梁不正下梁歪,就连文王,也要从女人身上做文章了吗。
    ·
    “哥哥可会把玉晴让给别人?”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小心翼翼问道。
    裴宴归看向她姣好的面容,摸摸她的头,神情认真:“只要你乖乖的,就不会。”
    这般回应,令她心里骤然生寒,眼前之人,像是更加高明的猎手。
    她记下了这句话,低头小声道:“以后不会再惹麻烦了。”
    马车里燃着安神的香,混合着他身上的味道。
    玉晴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道:“文王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担心他死?”手上动作一滞,眼前之人过于乖顺,令他放缓了呼吸。
    此刻平复下来,才发现她脖子上痕迹并不深。
    “怎么会呢,是怕给你惹祸。”她不安道,试探性的去抱他的胳膊:“两个月不见,哥哥有没有想念我。”
    没有任何回应,玉晴再接再厉,抱住他手臂晃了晃:“哥哥今天别忙了,回家陪我好不好。”
    感觉他手臂肌肉僵着,她讪讪的松开手。
    自己有这么讨人嫌么,对着一坨冰渣子撒娇,大概都比这见效。
    马车行至大门口,裴宴归放她下去,走之前到底答应了,晚上会回来睡。
    一个‘睡’字,又让她心神不宁,胡思乱想了好一阵。
    安娘慌张的跑过来,问她到底去了哪里,玉晴随口撒了个谎,说裴宴贵带她去逛了一会儿。
    “我就知道,大人是记挂着姑娘的。”她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欣慰。
    白天折腾了这一通,玉晴午睡得很沉,晚饭后,裴宴归果然回来了。
    看样子有些疲累,在她房里简单吃了一碗面,就去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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