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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华梓倾会自觉去外隔间的小床,正要闭眼睡觉,却意外感觉身边的床微微一陷。
那个醉酒的人压根没清醒,她见主子歇下了,于是自己找地方歇,找来找去,还是找回了她刚才睡的地方。
“……”皇帝快要抓狂了,他偏过头,没好气地觑着枕边人:“你倒是往哪儿躺?你睡朕的床还上瘾了是吧!也该轮到你睡外头的……”
一条胳膊甩过来,砸在皇帝胸口,也砸退了他没说完的话。
华梓倾已经瞬间入睡,并且,眼看着又一条大腿抡过来。皇帝果断地放弃了和醉鬼理论,飞快地挪到了床的最里面。
幸亏床够大,皇帝几乎成了一条贴墙的壁虎。他想起赵嬷嬷说华梓倾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如今方知还远远不止,她这睡相,才更有问题!她的睡相不是不好看而已,简直要人命!
眼看快要入冬了,青阳城天亮得晚。
李成禧进来叫起的时辰,天边泛着青,还没完全亮起来。他提醒皇帝该上朝了,但全程低着头,根本不敢往床上看。
李成禧的声音惊醒了华梓倾,她看清楚自己睡在哪儿,直挺挺地坐起来,“啊”地叫了一声。
“别叫了,”贴着墙的皇帝生无可恋地睁眼,一副要声讨的语气,“你折腾的朕一宿没睡好,朕都没叫,你瞎叫唤什么?”
“臣昨晚……折腾了?”华梓倾跳下床,同时在暗暗思考,折腾这个词的空间有多大。
她看见自己身上衣衫完整,刚松了口气,却又听见皇帝幽幽说道:“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昨晚……咱俩有事?!”
皇帝白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穿脚站好,由着李成禧为他更衣。“说的是册封皇后之事。”
“哦。”
这个她记得,她还主动申请为皇帝上夜来着,后来是怎么上夜变成上床的,她不记得了。
华梓倾耷拉着脑袋,杵在一边不想说话,像个闷葫芦似的。她在心虚,自己昨夜到底做了多少出格的事?
光说睡在龙床上,就已经够出格了,再看皇帝那对硕大的黑眼圈,她肯定是真的折腾了。她到底折腾啥了?
虽说衣衫完整,然而,皇帝生的实在好看,好看得过分,而且,身上总有她喜欢的龙涎香……
她正非常认真地估量着,自己会有多大的贼胆,却听皇帝吩咐:“差人去趟春晖堂,叫那两个宫女过来,伺候华尚仪洗漱更衣了再回去。”
华梓倾身上的衣裳睡了一晚,已经皱巴巴的,见不得人了。
她见皇帝言语间淡定的模样,猜想会不会是自己多心,其实也并没什么事发生?
皇帝已经收拾齐整,临出门前,他又回头叫了声:“华梓倾。”
他郑重其事:“封后诏书今日即下,你该改口了,别再自称是臣,应该称臣妾。朕可没兴趣,与臣子同榻而眠。”
华梓倾红了脸,一边规矩地恭送皇帝,一边悄悄冲着他吐舌头。
皇帝一走,她捂脸哀嚎。完了,皇帝这么急着下诏书,给她个名分,莫非昨晚,她真的干了什么出格的大事?
她的衣衫完好,但皇帝身上只有松垮垮的中衣;她睡了大半张床,皇帝躲她都躲到墙边去了;她虽然不敢想,但她从没忘记过皇帝秀色可餐的模样,若是拼武力,皇帝干不过她……
种种迹象表明,如果昨晚有事,只可能是她占皇帝便宜了。她又哀嚎两声,心里骂自己,原来你竟是这么禽兽的一个人!
恭喜恭敬两个很快带了衣裳来接华梓倾,洗漱穿戴整齐,几人回了春晖堂。
皇帝那边圣旨一下,姜齐二位才人立马来登门道喜,太后也赏赐了许多东西。
按照卢名算出来的黄道吉日,大婚就定在冬月初二。依着规矩,华梓倾过几天就该回家了,在家住上一个月,到时再嫁进宫来。
她本想静下心,把答应皇帝的帕子绣完,可坐下绣了没一会儿,沈娆差了人过来,说是请她去披星殿一叙。
恭喜小声嘀咕:“封后诏书已下,您就是皇后了。如今人人都是上门道喜,公主倒叫您过去。”
华梓倾不以为意:“我与她相识多年,她就是那样的脾气,原不必拘泥这些。”
去了披星殿,沈娆便拉着她往里走,说是珍藏的玉器首饰,让她自己拣喜欢的挑几件。
恭喜恭敬都被留在外面,沈娆叫贴身的采兰也出去,然后掩了房门。
华梓倾已经有点明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沈娆明知道她素来对胭脂首饰这类东西不上心,叫她来,一定是有别的用意。
沈娆拉她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你要嫁给皇帝?”
圣旨已下,这问的是句废话。华梓倾毫不犹豫地答:“是。”
“你喜欢他?”
沈娆的追问让她无从回答,说喜欢,应该还谈不上,说完全不喜欢,又说不出来。她既决定要做皇后,这样回答岂非让皇帝难堪?
沈娆见她迟疑不绝,不禁叹了叹:“反正已成定局,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话让华梓倾不太懂,但她从表情看得出来,沈娆忧心忡忡,似乎是不希望她嫁给皇帝。
那么,大概会有两种可能,其一,沈娆说过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所以,在为她担心?其二,秦暮烟是沈娆的表妹,因此,沈娆更希望秦暮烟做皇后,或者,是害怕有朝一日,二人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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