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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瑜第一个冲她翻了个白眼,她就是想把皇上留在晴熙宫,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还以为自己很婉转。
最后只剩下齐映月没说话,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没什么主见,说话像在打太极:“皇上想去哪个宫里都好,若是留在晴熙宫用宵夜,也好。再不然,皇上有别的想法……都是好的。”
这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反正她位分最低,也没人想听她说什么。
曹瑜最不满意,进了宫,她和秦暮烟虽同在妃位,可是,待遇却不一样。景黎宫不如晴熙宫好也就罢了,偏还摊上这么个猪队友。人家姜浣雪还知道为晴熙宫说说话,齐映月却一无是处。
华梓倾听了一圈儿,心中若有所思。
最后的决断,挑谁侍寝,还是得听皇帝的。
此时,室内格外安静,众女都娇羞地低垂着眉眼,有的是听天由命,有的安静得像睡着了似的,耳朵却竖得警醒。
倒是齐映月这个圆滑的说辞猜中了皇帝的心思,他的确有别的想法。皇帝说:“今日确实乏了,宵夜也不吃了,还是,去皇后的长庆宫罢。”
华梓倾愣了一下,侧过脸去看皇帝。
大婚当晚那种棍儿似的睡法太累人了,而且皇帝当晚还闪了腰,后来,二人就再没在一块儿过夜。华梓倾想着,皇帝大概是怕了她了,她每晚还乐得一个人睡着自在。
当着后宫众人,她飞快地挤出个受宠若惊的笑脸,应了声:“是。”
有人心里是失望的,闹了这么半天,最后皇帝却选择了长庆宫,对她们这些新人没表现出任何兴趣。
无论怎么样,众人还是强行露出心悦诚服的微笑,恭送帝后离开。
离开前,后宫的规矩还当立一立,几位新主子是初来乍到的喜日子,暂不追究,以观后效。至于那些说长道短、挑拨是非的奴才,该掌嘴的掌嘴,该罚俸的罚俸。
大伙儿也不必辩解掩饰,推卸责任,该承担的后果,谁也跑不了,毕竟,之前发生过什么,皇后娘娘可是亲眼看见的。
处置完毕,帝后恩爱和睦,携手走出晴熙宫。
走了没几步,皇帝就撇开了她,同时白她一眼,一路上再没同她说话。
华梓倾不记得是听谁说过,美人儿一般脾气都比较大,说翻脸就翻脸,不知道是不是就说皇帝这样儿的。
进了长庆宫,皇帝叫吴千抱来一大摞公文,他就坐在灯下办公,只当皇后不存在。
他虽然不说话,气势却强大,压迫得人有些坐立难安。
华梓倾觉得他喧宾夺主,奈何他是皇帝,平时待她也不薄。
既然她做了皇后,领了皇后的月例,那就凑合过呗,不然还能离咋滴。
她轻轻地挥一挥手,示意吴千退下。她挽起袖子,像从前那样,亲自为皇帝研磨。
皓腕如玉,因为习武的缘故,她那截小臂不似印象中女子的圆润,却有流畅干练的线条。腕上,戴了只碧绿的翡翠镯子,是皇帝送的那盒首饰中的一样。
她素来不爱脂粉首饰,尤其,是翡翠镯子这类容易碰坏的东西。她知道自己言行莽撞惯了,若是擦坏一点半点,怪让人心疼的。
皇帝送的时候曾想着,这镯子怕是难见天日了,没想到,她却戴着了。
若非喜欢镯子,难道,会是为了和镯子有关的人?所以,皇后心里对他也没那么抗拒是吗?
华梓倾顺着他的目光一瞥,就笑了笑:“臣妾还没向皇上道谢呢。别的且不说,单是这只镯子,皇上怎知这粗细刚刚好?”
皇帝睨她一眼,眼尾微挑,一抹浅红带着三分风流写意。
“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生了个榆木脑袋?”
华梓倾撇嘴,他又想了想,觉得她在某些事上倒也没那么笨。“今日之事,你是不是在心里已经有些着落了?”
她“嗯”了一声:“有些猜测,不过还没有证实。”
“臣妾向皇上请罪,安排宸妃入住景黎宫,其实是抓阉抓的。景黎宫没有晴熙宫华丽,好在,都是离皇上的养心殿不远的住处。臣妾当时是想着,眼下人还不算多,大可以都往近了住,所以就做了那几个阉。待日后,若是选秀,再往别处安排。毕竟,与皇上走动方便的地方就那么几处,只能先到者先得。”
皇帝幽幽地看了看她,胸口又觉得堵得慌。且先不说抓阉分住处是什么鬼,日后选秀、与皇上走动方便、先到先得……他的皇后果然是心底无私,大度得很。
华梓倾见他没说话,那就算默许了她的做法。
她接着说:“宸妃是个性子跋扈的人,可她入住时什么都没说,可见,初入后宫,她并不想随便惹事。只是,那浑身的疹子,想必实在不好受,她才沉不住气,闹了晴熙宫。”
皇帝有点意外:“朕还以为,你记她的仇。”
赏花宴上,曹家一党处处让华梓倾难堪,后来的天煞孤星之事,曹涵怕也脱不了干系。现在曹瑜为妃,她是皇后,大概所有人都以为景黎宫的安排是她故意的,却原来是抓阉抓的。
“曹瑜争强好胜,心思却不难猜。这样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背地里兴风作浪的人。这是皇上的后宫,皇上可要当心些。”
“帝后一体,朕的后宫岂非正是皇后治下?”皇帝嗤笑,“眼下就那么几个人,就够不省心的,皇后还打算日后选秀,乌泱泱住上三千佳丽?你不嫌烦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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