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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片哗然,沈臻和金恒跳上木台,前去查看华梓倾的伤势。
她的左臂不能动了,金恒一碰,她就“嗷嗷”直叫。
沈臻试了试她的肩膀,悠悠舒了口气:“万幸,只是胳膊脱臼了,骨头没断。”
华梓倾点头:“我知道。”
她是故意卖的破绽,曹涵拧住她的胳膊,她便顺势而动,若是反着来,可能胳膊就断了。
她心里什么都知道,沈臻的脸色就更不好看,原本温润如玉的人板起面孔,看着冷冰冰的。
“闹了半天,你这就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倘若一个不当心,弄巧成拙了怎么办?好些日子不曾与皇后切磋,今日看来,身手更好,胆子也更大了。”
这的确是个险招,她先露出破绽,受制于人,此时曹涵才会放松警惕,同时,也是曹涵靠近她,被她一击必中的最佳时机。
亦只有她,胳膊都这样了,她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攻击力。
沈臻是真的生气,但华梓倾如今是皇后,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发不得火。他平息了一下,准备动手帮她把脱臼的胳膊掰回来。
“别,还是让金恒来吧。”华梓倾指一指人群,笑嘻嘻地说,“那边好多姑娘,总是看你,城中爱慕裕亲王者众多,本宫担心,会招她们不待见。”
“这都什么时候了,皇后还有心情打趣我。”
沈臻说着,当真后退,让金恒来帮她接胳膊。习武之人常有跌打损伤,这种事,金恒驾轻就熟。
秦太妃和沈娆关心地凑过来,又怕影响她“正骨”,秦开泽一板一眼地说道:“皇后对秦家之恩,老臣没齿难忘,日后若有驱使,臣必当竭尽所能。”
“好说好说。”华梓倾又“嗷”了一嗓子,胳膊掰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臂,交待金恒:“回去别跟皇上提本宫的胳膊,要说就说本宫如何英勇就够了。听见没?不然你保不住小命儿,本宫可护不住你……”
她一偏头,诶,也用不着跪下吧?……怎么全都跪下了?
她再转身一看,就看见一乘肩舆缓缓地停在她身后,所有人跪着转动方向,最后面朝这边,再一次山呼万岁。
皇帝坐在肩舆上,裹着一件毛绒绒的斗蓬,一圈雪白的狐毛贴着他的额头和侧脸,他肤色苍白,斗蓬却艳丽,衬出一种莫名的妖冶。
“万岁?朕有沛国公这样忠心耿耿的老臣,朕担心活不了几年。”他语气寒凉,犹胜眼下的数九寒天,他把忠心耿耿四个字,咬得格外重,“朕这回病了,沛国公就挑战皇后,下回再病,是不是该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皇上言重,老臣不敢!”曹涵辩解道,“臣只是顺应民意,惩治凶手,如今败给皇后,臣心服口服,这便告退。”
“想走?沛国公还是再等等。”
皇帝对金恒说了几句话,金恒立马带人冲进百姓人群,揪出几个人来。
“这些人,不是普通百姓吧,若没记错,他们是曹府的门客。”
皇帝目光阴鸷,深不可测,曹涵后背透着冷汗。这几个门客都是特意挑选的新鲜面孔,皇帝怎么会知道?
曹涵总觉得,自己对小皇帝手下留情,是看在先帝的份上,又岂不知,皇帝对他亦是看在先帝的份上,才手下留情的?
遭受愚弄的百姓们此时如梦初醒,原来就是这几个人在挑拨是非,煽动闹事。方才说,廖廷就是公主杀的无疑,又说皇家有意包庇公主,不顾王法,都是这几个人一面之词!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顺应民意,其实,是拿大伙儿当枪使。当下沸反盈天,好些人冲着曹涵骂了起来。
曹瑜站在旁边,也难堪极了。皇帝来了之后,正眼都不曾瞧过她,却是递了只手,叫皇后到他身边去。
曹涵只能撇清关系:“是臣一时不察,对此并不知情。这些人,臣一定逐出府去,从此势不两立!”
“既然如此,那便杀了吧,留着无用。”皇帝掩唇咳了几声,说话有气无力的,却让人闻之胆寒。
这一招杀鸡骇猴,既是震慑曹涵,也是让无知而妄动的百姓明白,有时候听来的真相,未必是真相。
“借着人多,朕说一声,廖廷一案,朕已经有了新的线索,不日便会结案。到时候,天网恢恢,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
知情人都很好奇,也包括华梓倾。这案子眼看到了绝境,却峰回路转,突然有了新的线索,她怎么不知道?
“朕也有几句话,需提醒沛国公。关于北境战事,朕尚未下旨,威虎师就以北征军自居,未免有揣度圣意之嫌。”
在场几人心中又是一怔,听这意思,皇帝未必打算派曹涵领军抵御兀彤,难不成,皇帝还有别的退敌之策?
曹涵心中更是慌乱,若真是这样,他大模大样、横行一时,还大闹玄武门,岂非要让人笑掉大牙?
“今日之事,若换作先帝在世,沛国公可敢如此放肆?”皇帝掀了掀眼皮,又咳了几声,最后从牙缝里,阴恻恻地挤出一句话来,“欺主年少者,必自食恶果!”
曹涵带着他的人马,灰溜溜地撤了,百姓们没了煽动者,也很快散了个干净。
华梓倾其实是挺想问一问,案子有了什么新线索?兀彤犯境他又有何良策?然而,她还没开口,皇帝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傲娇地一闭眼:“朕乏了,一切回宫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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