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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是犯了啥事儿?说来听听呗,让我们几个乐呵乐呵。”
曹瑜瞥了华梓倾一眼,那副表情就是: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喂,”之红这败家小妞转向了送曹瑜进来的人,“这位公公,我有颗金豆子送给你,你就给我们说说,宸妃到底干嘛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您回去当差也辛苦,不如再耽搁一会儿。”
曹瑜纳闷了,自己进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让带,连身上好点的衣料都差点让人扯了去。皇后来冷宫,为什么又是好茶好茶壶,又是金豆子,过得挺宽裕?
这位公公走到墙边,抬手接了金豆子,美滋滋地化身说书人。
“她可真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肆意行凶,她把贵妃娘娘给杀啦!太后要她死,皇上也准了,今晚就会有人过来,送她上路啦!”
“……”这可太意外了,华梓倾刚刚还在想,位份高的就只差贵妃了,想不到贵妃连来冷宫的命都没有,直接去黄泉路了。
那公公拿了钱,把自己知道的,道听途说的,添油加醋、天马行空地说了一通,华梓倾听得云里雾里,还没太明白,曹瑜却让他给说崩溃了。
她突然大哭起来,抱头蹲了下去。“我没杀人、没杀人……为什么没人信我,为什么皇上也不信我……我不想死啊……”
她疯了似地一顿嚎哭,说书的也说不下去了,赶紧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曹瑜本也是带了个贴身婢女的,只是明知道主子娘娘今晚便要没了,她连收拾屋子的心情都没有。俩人啥也不干,只管坐在院里,抱头痛哭。
华梓倾这一天被隔壁的哭声吵得心烦意乱,没法歇息,只能坐在院里喝茶。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事太突然。还有,曹家手握重兵,太后和皇帝怎么想的,居然会如此仓促地赐死曹瑜。眼下,必然是封锁了消息,可一旦死讯传出,岂不是天下大乱?
傍晚,隔壁的主仆俩好容易哭累了,能清静会儿,可是,姜浣雪又来了。
这人像是活得不得志,憋屈久了,不放过任何一个落井下石、扬眉吐气的机会。贵妃和宸妃以后都不在了,她想想就觉得高兴。
姜浣雪先是站在冷宫门口,大声义正辞严地训斥曹瑜,说她丧心病狂,竟然连太后的外甥女、皇上的亲表妹、如此美貌聪慧的女子都敢杀,简直无视太后和皇帝,对不起天下苍生。
华梓倾隔墙默默地听着,她越说越离谱,不知道是想让谁听见,又是想巴结谁。
接下来,姜浣雪又是那一套,挖苦人、吐口水,又对曹瑜的婢女百般欺辱。
曹瑜自知快要活不成了,已是万念俱灰,连反抗都忘了。华梓倾好半天听着旁边这任人宰割的动静,简直要怀疑隔壁的人不是那个总趾高气昂的沛国公之女。
她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冲着院墙“喂”了一声:“狗都咬上门了,你就任它咬?”
“我都快死了,还争一时之气,有什么用……”曹瑜答着话,哭腔里说不出的颓丧。
“就是快死了,还怕个什么?”
曹瑜愣了愣,姜浣雪发现不好。
刚刚还任人欺负的人,突然起了斗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快死的人最好不要惹!
曹瑜拎起身边草丛里一根木根,抡起呼呼的风声,直把姜浣雪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华梓倾跷着二郎腿,听着姜浣雪哭爹叫娘的声音,教唆人打架很不好,然而,听着就觉得解气开胃。
直到再打下去,真要背上一条人命,曹瑜总算住了手。她大喝一声“滚”,姜浣雪疼得直不起腰,几乎当真是滚出门去。
她把棍子扔了,觉得痛快,仰天吐了口恶气,她高声地说:“华梓倾,可惜这辈子,咱们不是朋友。”
曹瑜是个直脾气,喜欢的就争取,讨厌的就针对,既不像秦暮烟那样难以琢磨,也不像姜浣雪那样招人厌恶。然而,华梓倾叹了叹:“幸亏,咱俩不是朋友。”
如果是朋友喜欢自己的夫君,她心里会难过。
送晚饭的人来了,给曹瑜的那份伙食不错,而给华梓倾这边的,依然是让人难以下咽的饭菜。好在,常有人悄悄过来给她送点心,她对隔壁的待遇也并不羡慕,行刑前的最后一顿,一般都会让人吃好上路。
她又扒在墙头,看着一桌好菜放凉,曹瑜坐得像尊没有知觉的石像,最终也没动筷子。
皇帝今日来得倒早,天色才刚刚完全地暗下来。
曹瑜也是个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这回轮到她扒在墙头,眼巴巴地看着皇帝进了那院的屋子。
她总算明白了,皇后蹲冷宫,和她不一样。皇后虽然人在冷宫,皇上待她的心却热着呢,难怪人家住在这里如此悠哉。
这应该是个不可为人知的秘密,可皇帝却没避讳她。曹瑜转过身,背靠着墙绝望地落泪,自己果然是个连防备都犯不上的将死之人了。
皇帝习惯成自然地往床上坐,又抬手把华梓倾拉过来。华梓倾顺从地挨着他坐下,他就把头枕在皇后的肩上。
她笑道:“你是皇帝,又不是个孩子。”
“今日累坏了。”他惬意地享受着美人肩,修长的食指在她腮边的青丝上绕圈圈。
华梓倾指一指邻院的方向,轻声地问:“是为了后宫发生的这件大事?曹瑜为何要杀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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