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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臻把她压在地上,他的手臂流下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华梓倾的腮边。
他脸色灰败,疼痛着、扭曲着,目眦欲裂地说:“我爱你。”
可她还是只有那一句:“你放手!”
“我若是不放呢?”
“你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沈臻笑起来,悲凉的笑声渐渐转化成悲音,他半边身子发颤,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在哭。
“我说过的,我不会强迫你。”他终究是爬起来,用手压着流血的小臂。
他一步一步地向外走,一字一句地说:“可我不会放手的,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摆脱我。你若敢死,我就以妻子的名义将你下葬,你若是不愿意,最好活下去,和我纠缠到底。”
华梓倾坐在冰凉的地上,但她的心里,只有好好活下去的倔强。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答应过,要保护皇帝,她的夫君还在等她回家。
第72章 逃脱 唯一想做的
华梓倾时常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喂鱼, 一日能喂上好几个时辰,池中的金鱼昨日已经被她撑死了几尾。
她是喜欢喂鱼也好,拿鱼撒气也好, 只要她不和沈臻吵闹,下人们便暗念一句“阿弥陀佛”。
其实,他们都错了。这个位置背后便是东厨, 每日里这几个时辰,厨子最爱一边理菜,一边强拉着送菜来的伙计闲聊。
这别院太偏僻,但送一趟菜给的钱却多, 伙计收了钱,乐得在此喝茶聊天,躲会儿懒再走。
他每天都会给深入简出的厨子们,说些城中发生的新鲜事, 这也是华梓倾唯一的消息来源。
昨夜发生一件大事, 沛国公曹涵在曹家祠堂内, 遇袭身亡。威虎师统帅令牌现已移交兵部,皇帝虽下旨彻查, 然而,城中流言纷纷, 都说皇帝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他分明就是赐死了宸妃曹瑜,唯恐威虎师生变, 于是先下手为强, 暗杀了沛国公。
“曹家虽然素来狂妄,得罪的人不少,但若说恨他恨得非要杀之而后快,却是不至于。”
“刺杀沛国公, 这是多大的事儿啊,除了那位,怕也是没人有这胆子……”
华梓倾手一松,整碗鱼食都倒进了池子里。远远看着的婢女们面面相觑,得嘞,这下鱼儿能死光。
沈臻是次日回的别院,备好的马车停在门口,准备接上她便走。
进门时,他听婢女们说,华梓倾病了,昨夜上吐下泻,来势汹汹,直折腾了一整晚。本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眼下躺在床上有气无力。
沈臻蹙眉:“既是昨夜就病了,为何不报我知道?”
婢女们请罪道:“王爷恕罪。姑娘不让通知王爷,原说只是小病,谁知道后来闹得更凶,管事的只好连夜请了大夫来,为姑娘开了药。姑娘服了药睡下,眼见天都快亮了。”
沈臻白她一眼,拔腿匆匆地往里走:“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这病症十分常见,只是吃坏了东西,想必是……昨晚厨子做的鱼不新鲜……”婢子战战兢兢垂眸,“管事的已经将厨子关在柴房,赏了顿板子,只等王爷处置。”
沈臻起初是带着疑心的,他知道华梓倾和那些闺阁千金不同,自幼习武,身体底子好,他极少见她生病。
入了内室,只见她躺在床上,脸色当真极差。
沈臻在床边坐下,先是怪她:“病了都不肯告诉我,你就这样讨厌我么?”末了又问,“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华梓倾人倒清醒,就是乏力得睁不开眼:“身上一点劲儿也没有,像是发烧了。”
沈臻听了,想也没想就去探她额头,两根手指落在她玉洁的额上,才又想起怕她不乐意,怕她像上回那样,打开他的手,叫他别碰她。
可这次,她却没有,想是被这急症折腾到精疲力尽了。
沈臻习惯了她像个假小子似的,一天到晚横冲直撞,眼下柔弱起来,这样子格外招人心疼。
他用指背小心地触着她的额头,有种想抱抱她的冲动。但他到底压下内心的柔软,逼自己硬起心肠。
“的确有点热,不过,咱们还是得马上动身。”
华梓倾眯着眼看他,仿佛脑子还没清醒:“要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华梓倾就知道他不肯说,她也知道,曹涵一死,统帅令牌移交兵部,便等同于落在了沈臻的手里。威虎师的人现在对皇帝满腔恨意,正是沈臻举兵倒戈的好机会。
她猜想,沈臻和皇帝摊牌之前,一定不会继续把她留在裕亲王别院里。他会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防止她被皇帝的人找到。
她又闭了眼,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既然是你的决定,又不是和我商量,那和我说做什么?”
沈臻被噎了一下,这事确实没有商量的余地,甚至,他连蒙汗药都准备好了。离开别院,沿途的防卫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风,他怕华梓倾逃跑,只能让她吃点昏睡的药。
他说过不会在她的饮食里做手脚,所以,得明着说让她乖乖地吃下蒙汗药,实在不行,只能逼迫。
现在倒是省事了,他相信管事请来的大夫,这病症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她现在病成这般虚弱的样子,不吃药也跑不了。而且沈臻还担心,以她眼下这状况,若再给她用药,怕是伤身子。
婢子们看着王爷亲自将姑娘抱上了马车,华梓倾裹了件斗蓬,依然睡得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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