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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莞尔,“那殿下记得替我保密,千万别让我大哥知晓我喝酒了。”
林芷看着魏濯似谪仙,殊不知自己落在对方眼中亦如是,二人推杯换盏几巡酒过皆染上了些许微醺之意,话也不自觉多了起来。
林芷单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不远处摇曳的花枝上,她突然问道:“殿下去过日光城吗?”
魏濯饮着酒,道:“并未。”
“我真傻,殿下您怎么会去过日光城呢?”林芷有点傻气地笑了笑,随即开始絮絮叨叨,“日光城的花比这儿的好看,月亮也特别大好似压在头顶一般,我以前在圆月之时总是喜欢偷偷溜去军营找我二哥赏月喝酒,大漠草原一望无垠,只有身处其中才会明白我们究竟有多渺小。”
魏濯安静地听着林芷的喃喃碎语,听她讲述着那个他从未见识过的地方。
林芷忽而笑了,“不过每次偷喝完酒都会被大哥发现,然后第二天我与二哥都会被罚。”
魏濯见林芷说起自己的兄长时连带着眼底都泛起的笑意,下意识问道:“那你为何会回来盈都?”以林家的身份,即使林如慕与林芷不回来朝内也不会有人敢多议论。
林芷举着酒坛与魏濯对饮,“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如二哥一般驻守边关,只是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如愿以偿呢?”林芷看着魏濯,“就如殿下所言,世间本就多疾苦。”
魏濯思及白日里执起石子往溪水中扔去时林芷脸上的坚定与希冀,他的声音好似这月色一般沉静,“姑娘明知如此却依然义无反顾?”
林芷的目光被酒气熏得有些迷离,她道:“我见过前线将士们为了虚无缥缈的自由与安宁前仆后继迎上敌军的尖刃,他们踏着同伴的鲜血向前,难道他们不知道害怕不知道疼痛吗?”林芷苦笑着摇了摇头,“每当我闭目思及那成片的血色残阳,便会难以控制自己心底的震颤,前方将士浴血厮杀方有后方的歌舞升平,我亦想如普通女子一般风花雪月诗酒琴茶,但是我的良心做不到,既是人微言轻亦要倾尽所能。”
良久的安静,只有凉凉的夜风从二人之间穿过,林芷又欲饮酒,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拦住,魏濯接过她手里的酒坛,“饮酒伤身,林姑娘少喝一些。”
林芷伸手欲夺酒坛,抗议道:“我酒量好着呢。”
魏濯举着酒坛不为所动,“再喝下去待回盈都林姑娘大概又得被你兄长惩罚了。”
林芷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你威胁我???”
魏濯含笑望着气鼓鼓的林芷算是默认了她的控诉,“不能再喝了。”
林芷望了望魏濯手中的酒坛,又望了望魏濯这张堪称完美的脸,愤愤道:“我怀疑您就是仗着自己好看,觉得我不会打你。”
仗美欺人的魏濯:“……”
看着林芷红扑扑的脸颊魏濯确定眼前这人定是醉了,否则应该不会如此……口无遮拦,被某人在心中已经认定为清心寡欲好脾气的诚王殿下决定不与一个醉酒之人计较,“天色已晚,早些回房休息如何?”
林芷点头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魏濯,眼神很亮,“今日我与您饮酒之事,殿下明日回了盈都万万不要告诉我大哥。”
魏濯忍笑点头,承诺道:“嗯,不会告诉你兄长的。”
林芷立刻展颜,“多谢殿下。”
第34章 思绪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林芷虽酒量颇佳不过由于许久未曾喝酒的缘故,今晚这小半坛烈酒下去确实有些醉意上头了,回到房内梳洗换衣后很快便沉沉得睡了过去,不过隔壁房间的魏濯却并无睡意,他倚在窗边任由夜风吹进屋子,思绪在酒意与月色的撩拨下有些凌乱。
似乎从十四岁那年起他的生活便如一潭死水一般,没有波澜更没有希冀,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激起他的共鸣与波动,世人皆道他醉心权势,然而只有他自己知晓他仅仅只是为了找些事情做,他不能也不敢让自己放空。
夜色渐浓,魏濯却忍不住想起林芷眼中闪烁着光芒信誓旦旦要倾尽所能守好安宁世事时的样子,他想象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与信念,于他而言就像是久居深山之人从未见过的阳光一般,新奇却也不解。
次日清晨,林芷是被客栈内人来人往的声响惊醒的,白露替她打水洗漱,林芷随口询问:“诚王殿下起了吗?”
白露道:“殿下一早便起了,现在与纪护卫在楼下用早膳,小姐您是下去和他们一起用膳还是让人送入房内来?”
由于昨夜饮酒的缘故,林芷今早并没有什么胃口,站起身推开门,“下去一起吧。”
楼下大堂内,林芷一眼便看见了端坐的魏濯,纪云见她过来随即起身问候:“林三小姐。”
林芷微微颔首:“纪护卫早。”
纪云与魏濯道:“属下先去后院检查一下马匹。”
林芷在魏濯对面的空座上坐下,“殿下,起这么早。”
魏濯已经在喝茶了,显然是用完早膳有一会儿了,他道:“习惯了。”
说话间小二已经上前询问:“小姐要吃些什么?”
林芷摆手道:“不必了,我喝杯茶便好。”
小二显然不会干涉客人的想法,殷勤地替林芷倒满一杯茶水递了过来,“您二位慢用,有需要再吩咐。”
待小二离去,魏濯皱眉看着林芷不吃早饭只端着个小茶杯喝茶,询问道:“可是昨夜饮过酒有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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