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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濯一反常态的好脾气, “无论如何, 还是多谢林大人了。”说着仰头喝尽杯中的酒。
毕竟是芷儿相中的人,还是位高权重的诚王, 林如慕也只能喝下了这一杯清酒,醇美的酒水划过喉咙, 林如慕莫名有了一种自己亲手将从小宠到大的小妹送出去的悲壮与伤感。
然而不论两位当事人心中作何感想,他二人这交杯换盏的场景落在其余有心人眼中便成了极为刺眼的一幕。
待宴席散后,右相刘稳山并未着急出宫,而是派人通传后便直接入了慈宁宫。
慈宁宫中, 刘稳山欲给太后行礼,一旁的春念很有眼力见儿地扶住了他,太后开口道:“此处并无外人,你我姐弟二人不必多礼,坐下说话。”
刘稳山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边道:“礼数不可坏。”
太后示意春念上茶,问道:“前头宴会结束了?你可是有事找本宫?”
刘稳山见殿中除了春念并无旁人,便直接问道:“娘娘,上回诚王在百兽山遇到的刺客可是您安排的?”
太后面色不改,喝着茶反问道:“是本宫又如何?”
刘稳山道:“娘娘,您这段时日莫要再轻举妄动了,方才在席间我看着诚王似有与林如慕交好之意,可千万别弄巧成拙了。”
太后听闻此言,一双本就有些凶的眉眼挑起了一个更尖锐的弧度,“我就说那魏濯一直心怀不轨想要以下犯上,你看看,如今真还存了拉拢林家的心思。”
刘稳山低声劝道:“娘娘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太后冷哼道:“难不成在慈宁宫中本宫还得看他诚王的脸色行事不成。”
刘稳山素来不喜太后此种恣意妄为不顾大局的性子,尤其是魏麟登基之后,她行事越发不受控了起来,竟还做出了勾结高羟欲置魏濯于死地此等不忠不义之事。
然而刘稳山纵使心中有所不满却也无法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劝道:“不管诚王如何,现在坐在皇位上的还是咱们陛下不是?从前那些往事娘娘您也该放下了。”刘稳山见太后似是平静了一些,方又继续劝道,“高羟狼子野心从来不是善茬,娘娘可万万不要被奸人所蒙蔽。”
太后道:“本宫心里有数,区区高羟蛮夷本宫岂能被他们蒙骗了去?”
刘稳山听闻太后这样说,只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
太后又问起方才之事,“我听闻魏濯看上林家那个丫头了?这便是他与林家交好的原因?”
刘稳山道:“这二者皆似确有其事,只是不知谁先谁后了。”
诚王究竟是为了与林家交好而亲近林家姑娘,还是因为林家姑娘而与林家交好,不管太后如何看,刘稳山都是更偏向于后者。
太后捏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泛白,“我就知道林家那双儿女回来定没好事。”她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意,“要不要我把那丫头弄进宫来——”太后边说着边比划了一个捏死的动作。
刘稳山摇头道:“若非万无一失,娘娘还是谨慎些为好,若林家姑娘真出事了,先不说林家那几十万兵马,就光沈家甚至还有诚王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一个十六岁便能帅兵迎敌的女子,刘稳山可不认为后宫中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能对付得了她。
太后话一出口便也意识到林芷的家世注定不是能轻易撼动之人,端起茶杯淡淡应道:“本宫不会轻举妄动的。”
刘稳山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才又出言继续安抚道:“娘娘也莫要太忧虑,朝堂上还有老夫在,这宫中有长空在,即便诚王或林家有异心,老夫也有信心护好陛下与娘娘您二人。”
太后微微颔首面容上是难掩的疲惫,“有你这话本宫也就安心了。”
从慈宁宫出来,刘稳山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他这姐姐打小聪慧要强,只可惜近两年越发阴狠毒辣上不了台面了。
没走出两步,刘稳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佩刀侍卫,出声唤道:“长空,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事刘稳山之子,大内侍卫的统领刘长空。
刘长空与他爹问安后答道:“陛下喝多了一些,我方才护送陛下与贵妃娘娘回了寝宫。”
刘稳山点头,叮嘱道:“后宫之中你还是尽量少独自前来,免得徒增口舌是非,以后若要来便多带几个护卫同行。”
刘长空应下,“儿子知道了。”
待与刘长空擦肩而过之时,刘稳山闻到了一阵有些熟悉的香粉味,却也没有多想,依旧快步朝着宫墙外走去。
临近七夕,由于之前会面时与兰陌相谈甚欢,魏麟便邀西崛王同随行使臣多留两日,待过完七夕再启程也不迟,当然也是为了借机彰显一下中原的人文历史及盈都的繁荣安定。
中原男女虽不似关外异族那般肆意随性,但每年七夕却是盈都年轻男女最为大胆开放的一日,七夕这一日,适婚男女都会提前准备好绣有名字的绢花,遇见喜欢的异性便能赠绢花以表爱慕之意,若对方接受了那便成了一段良缘佳话,若一方有情一方无意,委婉拒绝绢花也能保全双方的颜面。
七夕这日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整座盈都城已经热闹了起来,沈音儿更是早早便来了侯府寻林芷一道出门游玩。
马车内,林芷掀开车窗帘子颇有些新奇地向往张望,只见街道上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路上更是才子佳人络绎不绝,林芷由心赞道:“今晚可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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