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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 林芷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颇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江闻白,只见江闻白神色严肃不复往日玩笑模样。
林芷下意识地伸手牵过魏濯冰凉的手指, 魏濯的手抗拒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挣脱开林芷的温柔。
片刻的沉默过后,江闻白一鼓作气将剩下的话倾数倒出:“当年诚王请求先帝替他与萧家独女赐婚之时, 乃是皆大欢喜,先不论先王妃的生父萧翁名声在外且对独女尤为宠爱,断没有罔顾女儿意愿的可能,且诚王为人素来儒雅谦和, 想来也不可能对先王妃有任何强迫。”
当年这些男女之事除了当事之人其他人都只能从旁推测,江闻白这一番话也不无安慰之意,魏濯自然明白这之间的道理,他只微微颔首并无多言。
江闻白在告辞离去之前想了想还是开口劝了一句:“王爷,如今斯人已逝,过多追究所谓的真相也并无意义,还望王爷多看一看眼前人。”
江闻白知晓魏濯想要弄清自己的身世,然而从这些查探下来的消息来看,这份真相大概永远都不得而知了,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魏濯如今不再似三年前只身一人了。
待书房中只剩下魏濯与林芷二人之时,林芷拉着魏濯的手轻轻晃了晃,魏濯低头看她,林芷示意他与自己坐在一块儿。
魏濯顺着林芷的动作在她身侧坐下,宽大的椅子里坐下了两人显得拥挤而亲密,林芷挽住魏濯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软软糯糯地说道:“江老板说得有理,都是些过去的事了,王爷莫要因此而不高兴。”
魏濯方才的愁思因这一句话而消散了大半,他目光微垂,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林芷卷翘的睫毛与小巧的鼻尖,他道:“有你在,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林芷就着这依偎的姿势在魏濯的肩上蹭了蹭,“嗯,以后我一直都在。”
林芷柔顺的青丝垂落下一缕,魏濯的指尖缠绕着这缕青丝,他缓缓开口道:“那日在珍珠湖别院,翻新院落的工人在暗格中找到了我母妃的遗物,那些互诉情衷的信笺上满满皆是先帝的笔迹。”
林芷轻轻握住魏濯的手,安静地听着魏濯主动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彷徨与难堪说出口。
“我记得年少之时,那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经常会因为先帝对我的偏袒而迁怒于我。”魏濯的声音中不无自嘲,“我一直以为是我功课做得好,所以方能得到先帝的赞赏,可是现在看来,大概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先帝究竟为何会打小对他比对太子还要疼爱,这其中恐怕不无见不得光的缘由。
“怎么不是?”林芷另一只手轻抚上魏濯因为染上了一丝消极的情绪而更显俊美的面容,言之凿凿道,“你比太子要聪明上进,而且长得还比太子好看,谁见到你都会偏袒你的,你在我这里就是一等一的好。”
魏濯看着林芷明亮而真诚的眼眸,心中最后一丝郁结也消失殆尽,他带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吻上了那双令他难以自控的眼眸,“能遇见你,真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
短暂的温存过后,林芷这才问魏濯道:“现在差不多已经可以断定太后乃是当年对先王妃下毒手之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上一世太后乃是在她与魏麟大婚那一年突发重病不治而亡的,距离现在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不过这一世重新来过许多事情已经完全和上一世不同了,所以林芷也无法预料太后究竟会落得何种下场。
魏濯道:“太后在宫中随时都能处理,当务之急若是能通过太后扯出高羟奸细这条线,她也算是有点用处。”
林芷点头,显然也是赞同魏濯这一决定,先不论这陈年旧事尚且不大好盖棺定论,再者纵使魏麟再昏庸无度,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没有足够的证据贸然动手也容易被世人扣上以下犯上的罪名。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每年今日,宫中都会设宴宴请百官。
安定侯府中,林芷端着一碗小米粥敲开了翠竹轩的院门,屋内,林如慕正在由丫鬟伺候着换上繁复的朝服。
林芷将手中的瓷碗放在桌上,对换好衣裳的林如慕道:“我让蒹葭煮了一些小米粥,大哥你先喝一些再去宫中,不然过会儿饿着肚子饮酒又该伤身子了。”
林如慕走至桌旁坐下,端过小瓷碗,“多谢芷儿。”
拎着撑着下巴看着林如慕将一小碗薄粥喝完,又道:“大哥,今晚你若方便帮我多留意一下诚王。”
林如慕放下小碗,伸手轻轻敲了敲林芷的额头,“你给我煮粥就位了让我给你留意诚王?”
“大哥,你不要曲解我的好意。”林芷捂着脑袋抗议,并不无忧虑道,“今日一早我这右眼皮便跳个不停,联想起之前奸细之事,我总觉得今晚会出事。”
林如慕作为久经沙场的常胜将军,自然也明白有时候这种说不清摸不着的直觉便能成为左右胜负的关键,他以前也没少靠着自己的直觉做出判断。
林如慕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笑着应下道:“你莫要瞎想了,今晚我会多加防范的。”
待到天色渐渐暗下,林芷目送着林如慕登上了驶向皇宫方向的马车,然而她心中的不安却并没有因此而有所缓解。
月上枝头,百官宴在一派丝竹祥和之中拉开了帷幕,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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