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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外面的人撞开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血痕,人会下意识地沿着它跑到案发现场。
    这个时候,凶手的同伙站在现场望风,确定不会再有人赶来,就给躲在右侧厢房的凶手暗号,让他趁乱离开房间。或者压根不用离开,只要混入人群,假装闻讯赶来就行了。
    遇见刘景连的时候,他衣衫单薄,那是因为他之前穿着丫鬟的外套,行凶后沾到血迹就脱去了。他虽是男孩子,但才十二岁,在同谋的掩护下,很容易扮作小丫鬟混入小院。
    至于叉竿之所以会被撑起,我想是刘景连扔掉血衣回来的时候,怕放下窗户会发出响声惊动外面的人,所以下意识地支起了叉竿。
    如果刘景连有帮手,那刘小姐屋梁上的痕迹也就能解释了。短短时间内,刘景连要爬上屋梁设陷阱,没有轻功简直不可能,但如果是两个人,就好办多了。
    首先,将腰带的末端绑上重物,抛过屋梁,另一段则系在刘景连的腰间。同谋只要拉起腰带,刘景连很容易就能升到屋梁上,设好机关。
    那一段异常干净的痕迹,就是因为积攒的灰尘都被腰带拖动的时候擦干净了。”
    陆大人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说的没错,刘景连确实有同伙,她就是你曾见过的唐嬷嬷。”
    唐嬷嬷?
    那个不让刘景州进屋的老仆人?
    “她是刘景州母亲严氏的陪嫁嬷嬷,武安伯在妻子死后,将表妹李夫人扶为续弦,又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她的一双儿女。
    刘景源由庶子变嫡长子,娶了工部尚书的女儿,从此仕途平坦,而原本身为嫡子的刘景州则什么都没有。
    刘箬箬本是千金大小姐,却被李夫人随随便便许配给了自家平庸无能的亲戚,从此嫁作商人妇。
    严氏死后短短数年,刘家已经易主。嫡庶不分,公道不存。”
    说起这些,陆大人摇了摇头,武安伯如此厚此薄彼,刘景州若是品行不端无恶不作也就罢了,偏偏他为人敦厚纯良,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旁人都看不过去,更别提他母亲的陪房唐嬷嬷了。
    “那唐嬷嬷怎么找刘景连联手,而不是刘景州呢?”
    刘景连才多大,十二岁而已,而唐嬷嬷已经七十多了。这老的够老,小的够小,绝了。
    “此事说来话长,刘景连的母亲原是武安伯的小妾,活着的时候并不得宠,生完孩子后,身体不好,十几年来一直卧床静养。
    严氏在的时候,可怜他们母子,对他们颇为照顾。
    五年前,严氏突发重病,武安伯不但没有细心照顾发妻,还在这节骨眼上,纳了李夫人推荐的张氏为小妾。
    张氏此人,妖艳狐媚,仗着武安伯的宠爱,目中无人。除了她原先的主子李夫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好几次给严氏请安的时候,故意出言不逊,顶撞于她,把严氏气得吐了血。很难说,她这么做没人暗中指使。
    严氏病死后,张姨娘不知为何,又盯上了为人低调的曾氏,三天两头去她那寻事挑衅。有一次,曾氏生病,武安伯正好不在家,刘景连就去找李夫人,想让她请大夫给母亲看病。
    偏李夫人头疼病发作,拒不见外人。刘景连当时才七岁,情急救母,就想自己出门找大夫,结果在门口被张氏碰到了。
    张氏硬是说他年幼贪玩,不准他外出,将他扣了下来,关在偏房。等武安伯回来,再找来大夫,为时已晚,曾氏当晚就此离世。”
    陆言拙说完,向来清冷的脸上也隐隐透着一丝不忍,刘景连小小年纪杀人手段及其残忍,可想起他之前所经历的事,也情有可原。
    他和苏谦耐不住刘景州苦苦哀求,这才出手相救。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逼成这样,也不知道到底谁更残忍一些。
    “那……唐嬷嬷怎么样了?”苏木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刘景连都被关祠堂了,老太太的下场估计好不到哪去。
    “她在李夫人的汤里下毒,被抓了个正着,为了不拖累刘景连,当场触柱而亡。”
    “唐嬷嬷为了刘景连死了?那这小子怎么还被关在祠堂?”苏木讶然。
    陆大人叹了一口气,道:“那傻小子见老太太撞死在门柱上,一时悲愤,竟然拿刀捅了李夫人。”
    苏木惊呼:“李夫人也死了?”
    陆大人摇头:“那倒没有,听说伤了脊柱,现在半身不遂,瘫在床上。”
    苏木“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结局并不怎么满意。
    陆大人仿佛知道她的不爽,淡淡地说道:“有一种痛苦叫生不如死,明白吗?”
    苏木一歪头,回得干净利落:“不明白。”
    在她看来,死才能了结这世上的一切恩怨情仇。
    陆大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等你长大后就明白了,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苏木斜了他一眼,不打算理他了。利落地翻身上马,留下伤感的大叔独自面对青山绿水排解心中郁结。
    第38章 换个人丢吧!
    转眼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正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
    大街小巷人头攒动,街边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随着人流,走马观花,七彩琉璃灯耀眼,纸糊兔子灯可爱,陆大人闲庭信步,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东逛西看,连素来清冷的脸上都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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