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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此,钱氏和朱氏的嫁奁清单还保留着,没有被销毁。因为一旦销毁,就无法证明这些是她们的嫁奁,而不是她们的婚前财产。
“钱氏陪嫁丫鬟两个,乳娘一个,还有随行小厮五人。”人还挺多,找哪个下手呢。陆言拙弯着中指,轻叩桌面,低头寻思着。
“找乳娘呗。”苏木一锤定音。
陆言拙抬头,问道:“为什么?”
“钱氏死的时候,有两个丫鬟也死了,估计就是那两个陪嫁丫鬟吧。小厮不在内院出没,深宅大院的那些八卦隐私肯定不知道。”苏木扳着手指,笑着望着陆言拙,“没死还知道内情的,且肯说实话的也就这个乳娘了。”
“有道理。”陆大人拍了拍苏木的头,眼神有点宠溺。
一旁享受美食的徐越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同时惊讶苏木的反应,既没有拍掉那只咸猪手,也没有躲开,似乎……习以为常了……
情况不妙啊!
钱氏的乳娘王氏并不难找。
钱氏死后,她在相熟的一家绸缎庄找了份活,干的还是老本行,给老板带孩子。
当陆言拙亮出锦衣卫令牌的时候,绸缎庄的老板吓坏了,以为自己惹上了大麻烦,幽怨地望着王氏,陆言拙挥挥手,言明只是简单问话,将他赶了出去。
反观王氏,倒是很镇定,望着陆言拙,似乎想要看穿他。
“大人想知道什么?”
这是个明白人,陆言拙嘴角轻轻上扬,看来今天收获不小。
王氏跟了钱氏二十年,钱氏可以说是她养大的,感情自是不一般,说起钱氏的死,恐怕最伤心的就是她了。
话匣子很轻易地就被打开了,聊起往事,王氏话里话外带着一股怨气。
在她看来,钱氏虽然性格开朗,但绝对不是不守妇道的人,那夏瀚海一味赔笑卖好,钱氏自不能冷面相对。
且钱氏出自皇商之家,自幼接触商贾之道,薛家早已是个空壳子,入不敷出。像这种不可多得的理财能手,老夫人自然属意钱氏管家。
可就在这当口,夏瀚海的妻子不知道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居然笃定钱氏与夏瀚海暧昧不清。这一盆脏水泼下来,那是怎么洗也洗不清了。
无奈之下,钱氏只好称自己身体不好,要去城外自家别院养病。得老夫人准许后,她就带着两个丫鬟去了。
王氏本想跟着去,但钱氏觉得府里一个人都没,万一又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就把她留了下来。
不想,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五天后,别院的奴仆来报,钱氏意外落水,她随行的两个丫鬟救主心切,竟也折了进去,一起没了。
听闻噩耗,王氏的第一反应就是钱氏被人谋害了,可验尸的仵作却确定钱氏主仆三人都是溺水而亡,且她们身上没有打斗的伤痕。
无奈之下,王氏只能保持沉默。不久,她便寻了一个理由,离开了薛家。
王氏所言,证实了萍儿听到的并非是空穴来风。
陆言拙将案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又问:“对于薛辰良的第一任夫人,你又知道多少?”
“孙氏?”王氏想了想,认真回忆道,“我只知道她是薛辰良恩师之女,好像是死于难产。”
“薛辰良与她感情如何?逢年过节的,薛辰良会祭拜她吗?”陆言拙想起曾在案卷上看到的某些细节,仔细问道。
王氏想了一会,笃定地摇着头,“没有。”
陆言拙沉默半晌,点点头,示意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苏木走人。
推开房门,绸缎庄老板焦急地守在门口,见想象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到来,暗暗松了口气,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当面行贿。
陆言拙推辞了两下,执意不收,老板急得脸都白了,就把东西一股脑地塞到了苏木的手中。
苏木第一次替人受贿,感觉有点烫手,回头看了眼陆言拙,却见他面无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想了想,苏木决定替他收下了。
要是不收,老板恐怕会被这突然冒出来的锦衣卫给吓死,收了给人家吃颗定心丸也好。
出门后,苏木随手翻看了一下礼物,感慨万分:“难怪锦衣卫俸禄不高,可大家过的好像都挺富余。这随随便便地走一趟,就多发一个月工资啊!”
陆言拙假装没听出工资这个词有何不妥,笑道:“你父兄可都是锦衣卫,你这么说,他们会伤心的。”
以苏家那个富裕程度,苏大人要是不贪污受贿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水至清则无鱼,一个清官宛如一根刺,谁见了都扎眼。你好我好,大家好才行。
虽然听着讽刺,但这就是现实中的官场。
苏木耸耸肩,厚颜无耻道:“我父兄那是为了锦衣卫内部的和谐才这样的,其实他们的本质都想做个廉政清明的好官来着。”
陆言拙:“……”
苏木见他不信,凑到他身前,神秘兮兮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京城一半的孤儿可都是我家养的哦!”
陆言拙回头,正色道:“那真是辛苦你们了。”
苏木哈哈一笑,不再跟他瞎扯。
两人并肩而行,说说笑笑,引得路人频频回首,暗自揣测。
这两人兄弟不像兄弟,主仆不像主仆,年长的那个身材颀长丰神俊朗,看向少年的眼神柔情似水,不禁令人遐想翩翩,原来这世道已经宽容至此,公子哥和娈童已经可以公然出双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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