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页
好不容易扑灭火,扒拉开小跨院,春花姐早就挂了。给她陪葬的除了一个小跨院,半个晚晴楼,还有好几个姑娘和客人。
事情闹得很大,扬州知府初步定性为人为纵火,因为在小跨院发现了大量易燃物品。据说,京城来了一个大官,专门负责这个案子。
苏木带着小怜绕着晚晴楼转了半天,想要找个认识的人打听消息。
晚晴楼被烧了大半,姑娘们的卖身契又恰好都藏在春华姐的卧室,在这场大火中付之一炬。天赐良机,侥幸活下来的姑娘,哪有不跑的。当下,从良的从良,卖艺的卖艺,走的一干二净。
楼里其他人,说得不好听点,都是靠这些可怜的姑娘卖身卖艺生存的,大树走了,乘凉的人也只好散了,另求出路去了。
苏木寻了一圈没寻到人,正准备放弃的时候,看见一个憨憨的壮汉,正从另一家青楼出来。
正确地说,是被赶出来的。
“滚,说了多少遍了,我这不缺人。”
砰的一声,大门被无情地关上了,壮汉足有一米九,就这么又高又大的人,眼角居然微红,有哭的迹象。
苏木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上前拍了他一下,笑嘻嘻道:“啧啧啧,你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身强力壮的,去搬砖也饿不死你啊。”
壮汉一回头,见是熟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嚷嚷道:“居然是你这个骗子!小偷!人贩子!还钱!”
骗子?小偷?人贩子?
苏木听得直冒冷汗,自己可真能干,身兼数职无师自通啊。
抠抠耳朵,看在对方有点傻的份上,苏木决定大方点,不跟他一般见识:“别这么说嘛。做人要厚道,你们家春花姐买小怜的时候就花了十两银子,是她先狮子大开口,把我当冲头宰的。我家虽有钱,也不能任由你们随便骗啊。再说了,现在春花姐都不在了,你凭什么说我强买强卖啊!小怜的卖身契在我手上,我就算说是春花姐仰慕我,硬要送我一个丫鬟,也可以啊。”
壮汉的脑子并不灵光,被苏木这伶牙利嘴地一怼,顿时哑口无言,半晌,傻乎乎地重复道:“反正你就是个骗子!骗子!”
苏木乐呵呵地由着他骂了几声,等他词穷了,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估摸着足有一两,拿起来,在壮汉眼前晃了晃,笑道:“别说骗不骗的,多难听啊。喏,这是一两银子,我问几个问题,你能答得上来,就归你。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晚晴楼被烧,壮汉就失业了,正到处寻口饭吃,一听这买卖划算,也不管对方是骗子不骗子的事了,立马应了下来,换作一张恭维的笑脸,狗腿道:“公子请说。”
啧,有奶就是娘!
苏木一把拉过怯生生躲在自己身后的小怜,开门见山地问道:“可知是谁将她卖给春花姐的?”
壮汉的记性不是很好,抓头挠耳地想了半天,老实回道:“我……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荷花来晚晴楼那天,我在门口看到了常府的车夫老牛头。”
“常府?老牛头?”
“嗯,就是城东的那个常府,他家院子可大可大了。听老牛头说,里面还养了个戏班子,他们没事就隔着院子听里面的姑娘唱戏。”
说起人家的隐形福利,壮汉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同样是当下人的,人家可以蹭曲听,自己却连前厅都不准入,只能候在门口当门神。
“还有呢?”
银子在苏木手中一抛一抛,壮汉看得眼睛都直了:“还有啊……哦,对了,老牛头曾跟我吹嘘,他们家老爷认识很多达官贵人,说是连知府大人都是他们的座上宾。”
苏木回头,看了眼小怜,问道:“你可曾去过常府?”
小怜摇摇头,道:“自从我和姐姐被人卖到扬州,我们就一直住在一间小屋子里,里面有好多姐妹,大概有二十多人。有时一天走掉几个,有时也会来几个。我姐姐住了没几天,就听管事的说被卖到了一个好人家。我本想跟着去,但对方要求大一点的女孩子。后来,又过了几天,我就被一辆马车带到了晚晴楼,到了那之后,我才知道是青楼。”
说起自己的往事,小怜就不胜唏嘘,本以为自己命苦,没想到居然能否极泰来,成了命最好的那个。
偷偷望了苏木一眼,暗忖公子可真俊啊!好看,比姑娘家家还好看。
苏木低头不语,这事透着一丝古怪。若真是如壮汉所言,小怜是被常府卖到青楼的,那也就是说,小屋里的那些姑娘都是常府的。
难不成,这常府还兼职做人口买卖的生意?话说回来,这生意合法吗?
抬头一瞥,见壮汉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苏木忍俊不禁,不想再逗他,就把银子给了他。
其实,不管他知道多少,这银子苏木都会给。晚晴楼被人纵火烧毁,好多人丢了饭碗。人不分贵贱,都有好好活着的权利,古代可没有失业金可拿,自己有余力,那就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又跟壮汉详细打听了常府所在,苏木带着小怜离开小秦淮河畔,悠哉悠哉地去了城东。
第136章 出师不利
诚如壮汉所言,城东的常府很大,占地足有二十多亩,青瓦白墙内种满了竹子。竹林高过墙头,远远望去,仿佛一道绿色屏障,迎风招展,摇曳生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