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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 第77节

      走尽长廊,穿过一道月亮门,四个抬轿的太监已然候着。
    琥珀上前打帘,“姑娘仔细莫磕着头。”
    云黛弯腰钻进那轿里,轿子里暗昏昏的,只轿门前两盏灯笼昏黄的光透过锦帘照进一阵朦朦胧胧的光亮。
    轿子角落里系着枚小小的鎏金球形香囊,随着轿子行走轻轻晃动,甜腻的暗香盈满狭小的空间,她的头愈发的晕了,也不知是酒喝太多,还是这香味太过隆重,熏得人发昏。
    “甲香、甘松、苏合、安息、细辛、大黄、乳香……”她单手支着额头,身子斜坐,试图保持清醒辨别着香囊里是些什么料。摇摇晃晃的轿子,浓香馥郁的香味,不知不觉,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琥珀姐姐,我有些困,先睡一会儿。”
    “是。”
    或许是隔着厚厚的轿帘,又掺杂着呼啸的风,这声是透着些压制的闷。
    甜香愈浓,云黛阖着眼,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人走到悬崖边,多迈一步就要跌个粉身碎骨,她浑身冰冷的打了个颤,意识回笼,周遭不复睡前的昏暗,像是亮堂堂的。
    是回来了么。
    眼皮太过沉重,像是失了力气,眼珠在眼皮下转了转,又集中精力勉力睁开,黄澄澄的烛光落在眸间,旋即又被一道黑影遮住——
    有男声响起,语调狎昵,“醒了?”
    第60章 哥哥,帮我
    红烛昏昏, 双鸾异兽纹烟气袅娜,屋内地龙烧得暖烘烘的,甜香弥漫。
    五皇子直勾勾盯着锦绣帐中娇小的女子, 只见一缕发丝落在她泛红的白嫩颊边,醉意朦胧,娇媚怜人, 真是叫人口干舌燥,垂涎不止。
    云黛看清来人, 心口陡然狂跳不止, 睁大了眼, “这是哪儿, 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哪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儿这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五皇子弯下腰,看着她惊慌的模样, 身上燥热愈盛。
    他挨着床边坐下,伸手去拉她, “别怕,我是个怜香惜玉的。”
    云黛连忙避开的他的手, 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她先低头看了眼身上衣裳, 还完整着,心思稍定, 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金碧辉煌,锦绣珠帘,灯火通明,桌上还摆着两根龙凤红烛。
    脑中瞬间闪过许多, 宴会上那泼洒的酒壶,那四个抬轿的太监,轿上那浓郁的香味——
    “你给我下了迷药?我的丫鬟呢?你想做什么?”云黛满脸戒备,黑眸定定看向身旁之人。
    “你放心,你那丫鬟还活着。至于我想做什么……”他身子朝她靠近,云黛大骇赶紧躲开,只叫他捞到一缕发丝,放到鼻尖贪婪的嗅了嗅,“云妹妹还不知么?”
    “你无耻!”云黛强压心头慌张,声音却还是颤抖的,“这可是行宫,陛下和丽妃娘娘都在,你若是敢对我不轨,我大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
    “人都在我屋里了,还说这些扫兴的话作甚。”五皇子倒也不急,慢悠悠走到桌边倒酒,“放心,我也不是那等不负责的。待今夜你我成了好事,我自会向父皇母妃禀明,至于是妾侍之位,还是侧妃之位,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说得好像是对她莫大的赏赐般,云黛只觉作呕,想站起身来,迷药作用还未散去,浑身使不上劲。
    她双手撑着床沿,死死咬着唇瓣,疼痛让意识稍稍清醒。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门口有人守着,你跑能跑到哪去?”五皇子手执两杯酒,一杯递到她跟前,像逗小猫般耐心地看向她,“来,喝过这杯酒,咱们也好做夫妻。”
    他生的好皮相,可目光淫.邪不正,笑得人头皮发麻。
    云黛不接那杯酒,他也不恼,先喝了他手中那杯,又弯腰将另一杯递到她唇边,慢条斯理的诱哄着,“听话。若是不乖的话,待会儿吃苦头的可是你自个儿。”
    冰凉的杯壁贴着嫣红的唇瓣,最初的惊恐过后,混沌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水眸定定地看向眼前之人——
    这人与渭河的那群水匪不同,水匪青天白日杀人,他还顾着几分“体面”,想着日后的名分。
    名分。
    须臾,她轻轻眨了下眼,语气也软下来,“殿下说的是真的么?”
    她这突然软下的态度让五皇子微怔,眯起黑眸,“什么真的?”
    云黛轻声道,“说会给我个名分,侧妃之位?”
    “这是自然。”五皇子挑眉,俯身离她更近,鼻尖都快贴到她的脸颊,“怎么?想通了?”
    云黛倏然握紧手指,克制着往后躲开的冲动,眼中逼出潋滟泪光,恨意难耐却又无可奈何的咬唇,“我都被你掳来了,逃无可逃,今夜过后我闺誉尽毁,除了殿下,还有哪家会要我?我已无路可选,只愿殿下说话算话,若真能许我一个名分,我……”
    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泪珠沿着脸颊滚落,扭脸道,“求殿下怜惜。”
    灯下看美人,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五皇子只觉得那滴晶莹的泪仿佛落在他心间,最初那份凌虐心思也淡了几分。
    “识时务则为俊杰,你能想通这点,我也能多宠你几分。”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泪,他又将酒杯往她嘴边送去,“来,喝下这杯酒。”
    酒气往鼻尖钻,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云黛基本确定这酒中加了料,眉尖微蹙,“殿下,我酒量不好……”
    “酒量再不好,这杯也是要喝的,既要做夫妻,怎不喝合卺酒?”五皇子捏了捏她颊边的软肉,笑意轻佻,“这酒好,能让你少遭点罪。”
    云黛心下一沉,果然如此。她整个身子都僵硬的抗拒着,面上却不敢显露,这男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看样子势要让她喝下这杯酒。
    她抿了抿唇,一番权衡,还是点下头,“好,我喝。”
    五皇子亲眼盯着她将酒水咽下,眉目缓缓舒展,整个人都放松许多,“这才乖么。”
    他转身将酒杯放好,手放上腰间玉带,开始脱衣裳。
    云黛一见,强烈的呕吐感又升了上来,嘴里酒气浓烈,她怄得咬牙,直咬得嘴里血气弥漫,苍白的脸上才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殿下,妾来伺候你吧。”
    五皇子听她主动服侍,又自称妾,自是心花怒放,求之不得,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将她的手按到玉带上,“卿卿可真会讨人欢心。”
    云黛站在他身前,动作笨拙的替他宽衣,羞红满脸,眼神清亮又无辜,“殿下可莫嫌妾笨手笨脚,妾是第一回 ……”
    “自是不会。”虽然他此刻更想将人推到床帷间长驱直入,但两厢配合的燕好自是更舒爽,长夜漫漫,也不急这么一时,此等美人须得细细品尝才好。
    云黛将男人的外袍脱下,又替他脱开中衣,目之所及,她脸颊红得滴血般,头埋得更低了。
    五皇子见她那染上绯色的白嫩耳尖,心猿意马,俯身就要去亲她,“好卿卿让我亲一口。”
    “殿下,别……”云黛赶紧去躲,又被他搂了满怀,两只小手在他胸前柔柔的推搡着,她娇嗔,“你先别急,让妾伺候你。”
    -
    寒风料峭,漆黑的天落下一片又一片的雪,鹅毛般翩然,越下越急。
    一片雪落在皮肤上,很快变成刺骨寒凉的水渍,琥珀被这寒意冻得睁开了眼,四处是漫漫黑夜,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
    姑娘!
    她陡然坐起身,一只手扶着刺痛的头,双眼茫然的看着黑漆漆的四周。
    她原本在轿边陪着姑娘,可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方向不对,还不等她开口问,后脑就挨了一击,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琥珀从地上爬起,这才发现她被抛在了路边草丛里,离她被击晕的地方不远。
    她被打晕了,那姑娘她?
    出大事了!
    琥珀心惊肉跳,再不敢耽误,提着裙摆疯了一般的往回跑,双眼发直,口中喃喃:世子爷,要世子爷!
    -
    绵软温热的小手沿着男人的脖子一点一点往下,肩膀、胸膛、背后、腋下到肋骨尽处,力道不轻不重的划过……
    五皇子被她抚摸得舒服又燥热,意乱情迷间忍不住去想,怎会有这样的妖精,模样清纯又这般会勾引人,她真不是晋国公专门养来送人的?
    云黛的手沿着男人的躯体游走,脑中是幼时谢老夫人教她辨认桐木人穴位的场面——
    “人身上一共有穴位七百二十个,其中要害穴位有一百零八处,云丫头你仔细看着这些红点,这些就是要害穴位。而这一百零八个要害穴位呢,又分活穴和死穴,致命穴位有三十六个,不致命的有七十二个……”
    “我教你一首致命穴歌,你跟着背,要将这些穴位烂熟于心日后才好运用。上止天庭二太阳,气口血海四柔堂,耳后受均不治,伤胎鱼际即时亡,前后二心并外肾,崐鱼晴目空甚张忙,肋稍播手艰于治……[1]
    两指游移到男人的胁下,她稍稍抬眼,见他半阖着眼一脸享受,心念稍定,看准那处穴位猛地按下去。
    “嘶!”一阵剧痛让五皇子陡然抽了口气,想低头去看,却像是鬼上身般,手和脖子也动弹不得,一种难以言喻的密集痛意从左右胁下往身上蔓延,他上半身子麻了般,眼前金星乱滚,耳边嗡嗡作响,想喊却喊不出,还有呕吐之欲。
    云黛吓了一跳,哆嗦着收回手。
    她也是第一次干这事,抱着豁出去奋力一搏的心情,效果如何她只听过谢老夫人口述。现下一抬头,见男人唇口发白,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看着自己,却动弹不得,她险些要落下泪,成了!
    她再不敢耽误,快步朝门口走去,拿簪子捅开绢糊的窗往外看,门口左右果真守着两个太监。
    正门走不通,她迅速折返查看窗户,唯一一扇窗对着院墙,外面漆黑一片。
    “你……你……”五皇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憋得红紫,几欲吐血般。
    云黛见他还能说话,心头吓得不轻,难道是她点按的力度不够?
    犹豫再三,她鼓足勇气,眼角瞥过案几上摆着的玉如意摆件,她捡起衣袍严严实实包住,朝他走去。
    “你……”五皇子目眦欲裂,她竟敢、竟敢!
    云黛又怕又慌,她学医只为救人,没想到却在这里派上作用。
    避开男人凶恶的视线,她集中精神,找准他后颈处的穴位,狠了狠心,将那如意朝那处大穴用力砸去——
    男人应声倒下。
    云黛怔忪,回神后将他往床边推去,听到外头有动静,娇着声音喊了声,“殿下,你慢点。”
    外头又安静下来,她脸色发白,跌坐在地,心跳得很快很快。
    片刻后,她伸手在男人的鼻息下试探——还有气。
    可为什么,还有气呢。
    她目光落在手边尖利的簪子上,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这是报仇的好机会,只要将这簪子扎进他的心口,他必死无疑。
    她看着男人袒露的胸膛,心脏的位置一目了然,她是可以的……
    纤细的手指抓起那枚簪子,她压制着身体里那发作的药效,自我安慰着,不用多少力气,只要一扎下去就好了。
    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锐利的簪尖抵着那养尊处优的细嫩胸膛,要落下时,理智的回笼——
    不能杀,谋杀皇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她以命抵命没关系,却会牵连到国公府。
    簪尖停顿,方才那虚与委蛇的恶心和屈辱再次涌上心口,盘旋着,久久挥之不去。
    就这样放过他?她不甘心。
    陡然间,她记起崔仪送她的那本《针灸甲乙册》,后半部分大多讲男子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