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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谢玉在做什么,朦朦胧胧中觉着,屋里的灯是后半夜才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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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晨光透过疏窗照在小榻上,雀鸟在檐上呼晴唤日。
舒宁从睡梦中醒来,闭着眼睛摸索到妆台,坐了一会儿,揉了揉惺忪睡眼,就看到妆台前多了几小个广口白瓷罐,还有两对精致的珠花。
白瓷罐打开来,是新磨的脂粉、口脂还有眉黛。仔细嗅,这些胭脂还有淡淡的药材味儿。
舒宁惊喜的看向床上,谢玉早不知去哪里了。
“可喜欢?”清雅温润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谢玉一手杵着拐杖,一手端着陶碗,逆着光的方向,仿佛笼罩了一层圣光。
舒宁忙将他扶进来,坐在凳子上,眼波流转于妆台和他之间,眉目里藏不住的欢喜,“你昨天叮叮当当的,就是做那些?”
谢玉抱臂挺胸,颇自信的点点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想他谢玉什么不会,磨胭脂这样的事更是手到擒来。
舒宁惊呼感叹:“你连这也会!”
谢玉把刚才端来的碗推到她面前,碗里是他早起煮的粥,这些日子舒宁操持家中辛苦,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如今他能动了,便想让她不那么累,只是他自己也不会做菜,在厨房弄了半天,也就煮出个白粥。
看着她欢欣鼓舞的样子不由好笑,解释道:“以前二姐自己研究胭脂水粉,她没我聪明,她没研究明白,我却学会了。”
以前在侯府,二姐谢瑶爱美,因为闯了祸事被禁足又罚了月钱,不能买胭脂水粉,便赌气自己做,她自己是做不出来的,倒是谢玉聪慧,本是过去落井下石结果变成了帮忙,照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谱子,摆弄着就会了,都没想到会有再做的机会。
舒宁转动着晶莹的眼珠,怀疑的问:“那个珠花也是你做的?”
“不是,”谢玉神秘的伸出手掌,在舒宁眼前晃了几下,比了个五,“我昨天出门,给人家写了个匾额,挣了五两银子。”说着从袖袋里掏出钱袋,阔气的倒出几块剩下的碎银子。
舒宁附和着点头,一脸崇敬的看着他。谢玉本就貌胜潘安宋玉,这样胸怀满志,得意扬扬的样子,不由得让人看得痴了。
听他缱绻柔情说着歉疚的话,郑重其事的承诺会让她过更好的日子,他这样好看,语气又这般温柔,与寻常人家哄娘子开心的郎君别无二致,全没有之前阴冷凌厉,好像看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谢家玉郎。
看那张略显凉薄的唇平缓舒张,启启合合,舒宁鬼使神差的靠近他,贴近了,轻轻在他唇角小啄一口,让他絮絮叨叨的嘴停下来。
声音戛然而止,谢玉脑子一时怔住,心跳不自觉加快。
蓬门荜户,一室阳光正大光明闯进来,目窥这一场寂静无声的惊心动魄。
舒宁显然也让自己的举动给吓着了,像被烫了一般,迅速从谢玉唇角离开,想不出什么解释的话,只剩下手足无措。
面面相觑了一瞬,两张脸都红透了,耳根几乎滴得出血来。
舒宁别过脸去,纠着衣袖,努力在脑子里搜寻解释的话,最后嗫嚅着嘴编出一个石破天惊的理由:“我……我,我看你……你脸上有蚊子。”
他显然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神情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错愕,也神色慌张的四下张望,附和着:“嗯……我……我也觉着是,天,天热了,蚊子多。”
张口结舌,欲盖弥彰。
谢玉努力平复着心情,可一对视上舒宁,心里就平静不下来,忙道:“我……我灶上还有锅,我先去看锅。”
舒宁也不想再这么尴尬的相处着,克制着面无表情的催促他:“你……你快去,一会儿烧厨房了。”
谢玉杵着拐杖出去,舒宁背对着他,一张脸都皱在一起了,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
“那个……”谢玉回头叫她,舒宁又马上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谢玉指着桌上的白粥,“你,记得吃,我洗碗。”
确认谢玉没再回头,舒宁“碰——”地把门关上,捧着燥热的脸蹲在地上,欲哭无泪。
谢玉出门来重重呼了一口气,稍稍用手背试探了一下自己的脸,明显还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可想而知刚才在她面前又多烫。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自我安慰着,他谢玉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为这点小事慌乱不安?定是夏天来了,热得人心慌。
再者,他们是夫妻,亲一下怎么了?
对,这没什么。
见过大风大浪的谢玉,一瘸一拐回到厨房,因为夏热,一口气喝了半壶水。
作者有话要说:
舒·嘴巴打蚊子第一人·宁
第24章 夏至
舒宁为自己的孟浪之举感到又羞又恼,独自坐在妆台前看了许久,也不知做何反应,思来想去也就只想到了以后避着他走些。
可同住一个屋檐下,哪里避得开,舒宁出来时,谢玉正在院子里教孩子们读书,谁也不敢看谁,又忍不住偷偷看。
这几日舒宁总觉着有人在盯着他们这小屋,出门买个菜仿佛有人跟着,可回头看有什么都没发现,她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直到亲眼看见有人跟踪她,才慌不择路的跑回家。
把这事跟谢玉说后,谢玉心里也犯嘀咕,但还宽慰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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