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没有气息的敌人
夷舒望着这些黑袍者,感到一丝不安,自言自语说道:“是真的预世境吗?难道他真的强大到随意做出的傀儡都强大到这种地步吗?”
自从湮海里破开石阵和张玄灵一战,他费去不少元力,还没恢复过来。
他笑了一笑,踩在地上的靴子沾染上海岸边的泥土,不再像原来那样干净,继续说道:“我对控制气流的造诣几乎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一直自信只要在有风的地方就能处于不败之地,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气流,都能让它成为杀戮的利器。我不相信没有思想的死物都能击败我,正好你们来试试。”
那四个黑袍者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盯着夷舒,瞳孔里没有一点血丝,全被灰色占据。
他们微低着头,应该是头颅太重造成的,缓缓向夷舒走来。
夷舒的风刃尖锐无比,强劲的元力霸道地向他们冲撞而去,但风刃竟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那些风刃贴着黑袍者们的肌肤穿过,割裂了肌肤,甚至从四肢直接穿了过去,发出沙沙的声音,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痛楚的表现。
夷舒将精神一同融入元力形成的气刃之中,想要看看他们身体里究竟是血肉还是什么特殊的物质,但当他的意识随着风刃插入四个修行者的身体时,他后悔了自己将精神游丝附在上面。
精神游丝进入黑袍怪人们身体后,夷舒就立刻觉得头晕目眩,眼睛看到的事物都在剧烈的晃动。
他感到了一种极其阴寒和血腥的力量在攻击他的意志,在那四个人身体里面,闻到一股令人发呕的臭味,像是被丢在街边死了十几天的死猫一样恶心。
身体里胃酸反流,他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好在及时撤出精神游丝,没有被那阴寒的力量给完全挟制,撤出后,他海蓝色长袍的袖子已经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给撕扯成碎片了,露出紧绷的洁白肌肉。
一旁的妃楹默不作声,看着他们身上毫无受伤的迹象,那些风刃在他们身上,就像戳进了空气一样。
更奇怪的是黑袍修行者们没有流出一滴血,甚至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们还能跑得掉吗?”妃楹害怕地在夷舒身后问道。
夷舒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微笑说道:“我们不能永远都在逃跑。”
他说完后,眼眸里发出了极其耀眼的金色光芒,身边的风暴的范围一下子扩大了几十倍,紧紧将他和身边的妃楹包裹在中央,形成一个保护圈。
刹那间,夷舒又消失在气流漩涡里,只有妃楹一人站在漩涡中央。
“以前在神殿前没能揭开你们的金色面具,就被困在湮岛,我一直很遗憾,今天算是给我的弥补吗?你们会死在我的手下。”
消失在风暴里的夷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四个修行者的前方,眼神充斥着杀意。
他手腕与小臂上的肌肉以难以想像的速度绷紧放松,随着控制风刃的双手地挪动,那些风刃绕着手腕快速转动起来。
同时天空中再次飞下无数的冰箭,密集的弩箭的目标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黑袍怪人们。
四人伸出手抵挡,看起来很随意的姿势,却在一片清脆碎的响声响起后,出现一圈灰色气罩,元力在他们身前暴起。
数十只冰弩箭被坚硬的护罩强行震飞,立即化成灰烬,或者弹进泥土,紧接着发出一阵笃笃闷响。
夷舒在天空之上立着,看着他们极限的使用体内的元力,说道:“看你们能撑多久?”
这些年在湮海里,夷舒一直在修行,已经达到了天诛境,这些黑袍修行者们虽然很强大,但终究只是预世境初段的实力。
然而他们身体内的诡异力量,却明显不属于这个境界的力量,十分寂灭和阴寒。
天空的冰箭源源不断,朝黑袍修行者一起合力形成的灰色屏障疯狂撞去。
数万枝弩箭骤如急雨,又附着强大元力,纵使四人刚开始看起来很从容不迫,但随着时间过一会,他们也无法完全阻挡。
四人往身后看去,空出一只手,念动某种密语,然后他们身后就出现了一片虚空,应该是某种转移撤退的元术。
“想跑?”夷舒瞳孔微缩,眼神锐利至极,就像是草原天空上飞翔着的鹰,将身前的一切细节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心神也如鹰一般冷静,凭借操控冰箭攻击的角度,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在灰色的屏障上攻击出一道龟裂的细纹。
这时他抬起右手,身后的气流化成了一条巨蟒,冲向屏障。
屏障支离破碎,气蟒白色的尖牙咬向对面四人,可是除了听到风澎湃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四人站在那依旧巍然不动,没有一丝变化。他们仿佛黑色长袍里装的不是血肉之躯,空荡荡的。
夷舒的眼里产生出了一种久违的恐惧,不禁回想起当年神殿内那个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男婴给他带给的压迫,但这一刻显得更加可怕,因为他下一秒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同时鬼魅般出现在他身边,那种速度,不是移动,而是传送,他们黑色的长袖里拔出四柄石剑,剑锋一齐指向他的脖子。
“原来那道虚空是为了接近我?”
夷舒对自己的轻敌感到懊恼。
他们同时说话,声音混合在一起变得浑浊,就像乌鸦叫一样难听,说道:“交出偷走的神匣。”
剑端下的夷舒再次感到面前所有的人体表都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呼吸声,那股阴冷的怨气太重了。
他沉默了片刻,就在那犹豫的片刻里,他袖中的黑匣子被他们感知到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面前四人。
当匣子快落在其中一人手上时,黑衣人的手瞬间融化了,就像焚烧纸张一样,蔓延全身,最终化为一团黑水。
那团不成形的黑水里有刺耳的叫声,那种声音只要听一次就会永远忘记不了,像是被活生生烧死的嚎叫。
其他三人身上也发生同样的事情。
护着妃楹的风暴慢慢消失了,而那团黑水里尖锐的叫声也最终停止了。
妃楹从后面小跑而来,伸手捡起地上的黑匣,扶起夷舒,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这匣子到底是什么……前面发生了什么……”
黑暗中的大地安静如常,只有月光变得更加凄白,夷舒的声音变得很微弱,像被什么掐住了咽喉,他幽幽说道:“我……不知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