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118节
忙镇定心神,慑服心魔。天欲教的媚功可谓臭名远播,若一不小心着了道儿,难免败道辱身,果然闻到那一缕甜香之后,心潮如沸,种种绮念根本压制不住。乔淮清大喝一声,阳和之气滚滚,以少阳功法熬炼心魔。
就见三道光华飞来,正是楚将、祁飞与佘玉华三个。他们在靖王营中,见天星坠落,认出是计都灾星,自然要来凑个热闹。佘玉华一声娇笑,摇魂荡魄。祁飞更是干脆,身剑合一,施展剑气雷音的手段,一道长虹惊天,向商奇绞杀过去。
商奇一面分神镇压心魔,见剑光一闪,暗叫不好,总算丙火神镜多年祭炼,业已通灵,危急之时挡在身前。剑气劈落,如天绅倒悬,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商奇小腿以下竟然被生生钉入石板之中,丙火神镜发出一声哀鸣,本是光滑如洗的镜面上布满裂痕,被这一剑伤了根本。
这件宝贝已祭炼数十年,与心神合一,商奇心疼的无以复加,忙将宝镜收起,十指连挥,身前结成一层紫气神雷网,这紫气神雷是他毕生苦修的丹气所化,用一点便少一点,但丙火神镜受损,除却此法再无保命的手段,也由不得他了。
祁飞猝然一剑奏功,正要再加一剑,斩杀商奇,遇上一层纤薄绵密的紫气神雷网,对方摆明了要以深厚的真气修为,克制剑修来去如风雷的手段,也懒得与他死磕。剑气一转,又杀向乔淮清。
乔淮清也不好过,眼前金光一闪,隐约瞧见一位浑身金甲的壮汉手持一柄长刀,风驰电掣一般来至近前,一刀劈下!楚将是金尸成道,肉身强横,走的便是近身搏杀的路子,一柄大刀使开了,化为一圈银光,风轮般搅动不停,更兼刀法绵密,如水银泻地,全无破绽可寻。
乔淮清一时不察,被楚将杀近身来,吃对方刀光进击,纵然五音七绝剑精妙绝伦,也只能被动挨打,根本缓不出手来抢攻一招,暗自叫苦不迭。祁飞身剑合一,一道十丈长虹又自盘旋杀来,自上而下,乔淮清见了,吓得亡魂皆冒,大叫:“商师兄救我!”
商奇本拟脱身一旁,但乔淮清既已求救,若置之不理,在场之人日后传扬出去,清虚道宗门规也不是吃素的,没奈何只能扬手发出百丈雷火,拼的丹气根基受损,替乔淮清挡住了祁飞那一剑。
第524章 五一零 再战祁飞
楚江是前朝武将出身,武艺精熟,死后化为金尸,同样惯使拳脚,手中那口大刀长有一丈,是他特意以五金之精锻造,也不求甚么神通变化,就是势大力沉。金尸之身一拳一脚皆带动风声,威力比之祁飞的飞剑也不遑多让。
乔淮清用飞剑接了几刀,剑身哀鸣,剑光微有散乱,几次想以精妙剑术卸去大刀劲力,总是不能成功,五音七绝剑以音律入道,精妙变化有余,攻坚克锐不足,正受这等以拙克巧打法的克制,乔淮清遇上楚江,可说是叫花子没了蛇耍,无计可施,只能落在下风。
商奇紫气神雷网一出,接下了楚江七成攻势,但紫气神雷网太过耗费真气,以商奇金丹级数的法力,也不敢多加使用。楚江长刀劈在紫气神雷网上,立时被无边紫气缠绕,玄门正道法力喷涌,去炼化其中楚江的天尸真气。
僵尸阴魂天生受天雷克制,楚江双手狠命一翻,长刀刀气滚滚,却撇不开紫气神雷炼化,丝丝雷霆之力顺着长刀刀柄而上,将他两只手掌击的焦黑一片。祁飞失了对手,忽见凌冲无所事事立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中一亮,身化剑光,凌空杀来。
凌冲早就按捺不住,对晦明童子道:“我要与人斗剑,你且显形天上,抵住日月无形轮那厮,莫要让他坏事!”晦明童子当即化为一道奇光,自顶门而出,如日高悬,将日月无形轮的压力尽数挡下。
国师府中,日月无形轮忽然一笑:“有意思,太玄剑派的小子居然不用法宝庇护,这点微末修为又能济得甚事?”萧厉正自凝神修炼,他得了朝思暮想的四灵四象真法法诀,不过区区几个时辰,已然引动四灵星域无数星光垂落。其头顶有四灵法相浮现,青龙盘绕、朱雀翔舞、玄武御水、白虎煞威,各具玄妙。这四灵四象真法为星宿魔宗正传,仅次于三垣法门,修炼起来十分艰难,当初凌冲只练了一种玄武星法,就耗费了许多功夫。
萧厉能在短短几个时辰便登堂入室,也令七曜元灵对他另眼相看,还特意放开几分禁制,牵引周天星光流注,助他修炼。萧厉听他自语,睁开眼问道:“前辈是说的哪一个?”
七曜元灵呵呵一笑,伸手一拂,萧厉面前现出一副场景,正是皇宫大内一场激战,他见凌冲一声长啸,弹指飞出两道剑气与祁飞斗在一处,当即面色一变。七曜元灵奇道:“你与那小子有仇?”萧厉掩去目中愤恨之色,淡淡道:“也没甚么仇怨,只是必要杀他而已。”
七曜元灵目中露出饶有兴趣之色,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好生修炼罢,等你炼化了曹靖一身法力,自然杀他如反掌之易。”萧厉默然不语,静心修炼道法。不可否认,他在凌冲手下从未占过便宜,最近一次甚至被其追杀的狼狈非常,但只要吞噬了曹靖毕生修为,法力立刻暴涨,冲击法相境界也非难事,那时凌冲便再妖孽,也不给他放在眼中了。
凌冲放晦明童子出去,自家一声长啸,也飞上了半空,扬手便是两道剑气横空而出,正是玄武星神剑与九天应元普化符剑,他与祁飞算是二次斗法,对其手段也有几分认知,因此上来便是两大杀手。
得了阴神成就金丹的经验,凌冲已有七八分把握,不必斩杀曹靖与靖王,就能以洞虚剑诀法门成就金丹真人,但还有一项当务之急,就是他的洞虚真界有虚空之种支撑,但徒有其表,真气不纯亦不凝练,反倒拖累了他的道行境界,唯有再练真界,使之凝然一体,方能冲击金丹之境。
洞虚剑诀自太玄历代掌教长老推演,已然十分完善,但这部剑诀的立意本就是法无常法,道外有道,充满无限成长的空间,因此流传下来的剑诀只到元婴境界而止,凌冲又得了虚空之种,算是别开一番天地,修炼之难,还要远超历代修炼这部剑诀的先辈。
修行之道,涉及道心入微、打磨真气之事,外人万难相助,不然便是揠苗助长,根基不稳。凌冲自入道以来,可谓大道独行,其实单是他如此,玄魔两道又有哪一个不是逆天而行,如履薄冰?区别只在于一点际遇、一点坚持与一点运气而已。
两道剑气盘旋交织,一道天雷滚滚,另一道水声滔滔,居然各具其妙。祁飞上次也领教了凌冲的剑术,只觉其手段层出不穷,屡有惊世之作,实在是一位劲敌。先前在蛮军阵中,顾忌商奇两个,怕陷入围攻,如今看来正道这几人显然非是一心,又有计都星君等人牵制,正好与凌冲好生斗上一场。
祁飞以一介散修之身,修成今时法力,亦是惊才绝艳之辈,对自家剑术素来最是自负,又怎会容忍凌冲以炼罡修为还要凌驾其上?飞剑斗转,以剑气雷音之法连发两道剑气,四道剑气纠缠在一处。
凌冲的剑气富于变化,祁飞的剑气则更重攻坚,锐气极盛,尤其双方皆精通剑气雷音的绝世剑术,空中只听雷声阵阵,剑气如雪似霜,摇碎一天尘埃。凌冲吃亏在无有趁手的飞剑,只能以真气拟化剑气,锋锐之处自然不及祁飞的飞剑剑气,斗到分际,就有几分落在下风之意。
他也不急,双手连拍,又是两道剑气飞出,一道凛然生寒,蕴含西方金精之意,正是太清门的斩妖符剑。另一道则沉凝坚定,不冻如山,一剑之出,直有定鼎山河、稳若雄岳之势,正是一道承天剑意所化。斩妖符剑他修炼日久,今日还是头一次拿出对敌,至于承天剑气本已被洞虚真界同化,自然也能再演化出来。
四道剑气,倏忽而至,进退趋避,矫然若仙,每一道只有炼罡层次法力,但威力极大。祁飞一直走的唯精唯纯的路子,对敌向来是身剑合一,见凌冲竟能分出四道剑气,且每一道蕴含之剑意皆不相同,不由暗吃一惊,但他生平也不知经历多少大战,心思一转,收回先前两道剑气,将身一摇,化为一道长有数十丈的惊天剑气,搅荡不休,用了一个崩字诀,狠狠一转,居然将四道剑气尽数磕飞。
第525章 五一一 练剑(一)
祁飞的剑术是自千百次拼杀中磨炼得来,一招一式皆从不可思议角度攻来,招招取人性命,更兼一身玄阴魔气善能侵蚀旁人真气法力,先前商奇与乔淮清与之斗法,皆吃了一个大亏。但他遇上凌冲却是没了咒念,洞虚剑诀最擅长的便是批亢捣虚,寻罅抵隙,只要功力到了,任你甚么法宝、剑术、神通、真气,我自一剑破之!
太玄剑派六道真传剑诀之中,正反五行混元灭道真法克制五行之力、先天庚金剑诀杀伐第一、玄机百炼元命剑匣炼剑与炼宝合一、太戊持法诛魔剑诀克制魔道法力,《太玄一炁清经》中所载法门太过神秘,郭纯阳纵然修炼,也未出手,无从判断。若论剑术威力,当推洞虚烛明剑诀为第一,号称破尽天下万法,最合剑修一剑破万法之道。
但这门剑诀一则尚未推演完全,二则修炼太过艰深,第一关须要天生剑心通明就将许多人挡在了门外。太玄剑派历代不乏资质超群之辈,抱定人定胜天之心,贪图这门剑诀斗法强悍,生生修炼,但几乎从未有以此法成就金丹者,到了炼罡境界便去转修其他剑诀法门,也使得这门剑诀在太玄剑派中成为鸡肋一般的存在。
郭纯阳亲自指点,命凌冲修习这门剑诀,凌冲当年初入道时十分懵懂,深信掌教恩师不会陷害自己,糊里糊涂就上手修炼,如今十几年过去,对这门剑诀的威力深有体会。尤其亲眼见郭纯阳大败群魔,连一干正道同门的排挤、手段都能一一化解,不动声色。无论玄魔两道提起郭掌教大名,皆是忌惮非常,自然对这位恩师生出一种盲目信心,觉得只要郭纯阳在,太玄剑派便能无往不利。
凌冲修行以来,从未疑师疑法,修行一路勇猛精进,到了今日境界,虽未臻至传说中的“一剑破万法”,又或“万物无不可为剑”,但举手投足,皆是妙招,行住坐卧,皆通剑理。
他在炼罡之时,郭纯阳为自家徒弟算计,不惜倒反九天仙阙,偷盗一缕九天仙罡,使得凌冲三十六天罡圆满,筑下最为牢固之道基,因此才能任意驱使不同门户、不同剑诀与道法。就拿太清门符箓之术来说,不曾将其门中嫡传之太清玄始之气修炼到极高境界,根本不足以驱动种种精妙符术。
但凌冲修成了三十六天罡自在之境,自能将所有正道法门施展的自如自然,此亦为一桩异数。凌冲得了阴神成就金丹的种种感悟,与自家正道修行相互印证,颇有豁然开朗之感,道心磨炼已算到家。想要再上层楼,眼下唯有苦苦打磨真气,使洞虚真界凝实起来。要如何打磨真气?洞虚剑诀有云:“唯斗剑耳!”无他,就是不断的斗剑厮杀,于战斗中体悟真气刚柔变化。说起对手,又有谁能比魔道弟子杀起来更顺手,更理直气壮?
祁飞身剑合一,荡开四道剑气,剑锋所向,直指凌冲本体。凌冲心念一动,四道剑气分路进袭,应元普化剑气最快,以雷音之法瞬时拦在身前,与祁飞剑气狠狠绞杀在一处。
祁飞暗自冷笑,四道剑气合璧都不能抵挡,何况只有一道?但出乎意料之外,凌冲不知用了甚么手段,应元普化剑气竟是坚韧非常,两道剑气一粗一细,却能分庭抗礼,尤其剑气之中一股纯阳雷霆意念,对祁飞的剑气克制之力远超想象,纵使他拼尽全力,一时之间竟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凌冲御使应元普化剑气,脑中回想起当日在北冥冰峰之上,九天彩云之间,亲眼所见九天雷池之景象。无数纯阳刚猛之雷霆,演化无边春水之意,望去波平浪静,涡流不兴,却暗藏杀机,其中刚柔变易之道,着实令人沉醉。
凌冲思及此处,应元普化剑气霍然变化,由至阳至刚之力转为至阴至柔之性,如人间情孽,缠绵悱恻,剪不断理还乱。所谓刚柔互易,神思电转,不外如是。应元普化剑气由刚转柔,恰似一张大网,将祁飞剑气包缠其中,再也挣脱不出。
祁飞百般用功,却再也不能似方才那般轻易将对手剑气荡开,心头大怒:“若是我将炼剑成丝的法门到手,以我才智,定可修成,又岂会受你这小子的闲气?早将你一剑杀了!”祁飞的剑术才情已然名动魔教各派,尤其难得他凭着自家之力,凝结金丹。已有几派老祖表态想要将之收归门下。
这些老祖甚至不乏天尸教这等魔道顶尖大派,甚至连并无上等剑诀传承的门户也在其中。祁飞皆与之虚与委蛇,颇有些待价而沽的意味。他最急迫的是想要得到炼剑成丝的绝世法门,但这等法门在每一派皆是最上等之传承,若非核心弟子,绝难传授。
祁飞属意者是星宿魔宗、九幽黄泉门两家顶尖门户,但其等皆无长老与他接洽,不免有些抑郁,此时被凌冲剑术克制,求胜不得,蓦的冒出一个想法,若是早些拜入一家门户,只要能学到炼剑成丝的法门,今日定能碾压凌冲,也就不必如此狼狈。
凌冲以九天应元普化符剑剑气演化刚柔之道,越施展越觉其中滋味无穷,剑气中渐渐另生变化,散发无数细小毫芒,犹如细针,四面攒刺。凌冲到了炼罡境界,阳神时刻与九天交感,收摄天罡大气落入丹田炼化,补益剑气修为,九天应元普化剑气可说无穷无尽。这些毫芒中蕴含雷霆纯阳真意,最是克制玄阴法力,饶是祁飞已将真气修炼到极其凝练的地步,一身真气仍旧被一点点的消磨而去。
到了这般地步,祁飞锐气已挫,但他生平亦是经历无边厮杀之辈,当即在道心中将一点挫败之意斩杀净尽,剑气偏转扭动,不向前冲反之向后,意欲脱出应元普化剑气之藩篱。本拟要十分费力,谁知轻而易举便脱离了开来,还来不及思索其中缘由,就见凌冲将九天应元普化符剑剑气一收,扬手又是别道剑气攻来!
第526章 五一二 练剑(二)
这一次换成了玄武星神剑,这路剑法脱胎自星斗元神剑。而这道剑诀却是太玄剑派长老根据抢来的星宿魔宗道法残篇,融汇太玄本门剑术心法创出,当年郭纯阳请惟庸道人传授此法时,曾叮嘱凌冲不得轻易显露,尤其在星宿魔宗门徒面前。
惟庸道人还将自家运炼的三百六十五道根基星光一并赐了给他,凌冲思虑再三,只修炼了玄武星神剑,之后一路走来,这道玄武星神剑光铸剑凝实,演化为玄武星神剑气,能操御壬癸神水,此水自生阴阳五行,乃是天下诸般火焰之对头克星。
凌冲修成洞虚真界,借虚空种子之力,将身上一干神通、剑术、物事返本归元。星斗元神剑也化为漫天群星,作为点缀。这道玄武星神剑凌冲修炼的最久,体悟最深,也是最先炼入玄剑灵光幻界的剑术,已成为凌冲的根本剑术,要磨炼剑法真气,也绕不开这道剑诀去。
至于郭纯阳的禁令,当年在京师之外,当着萧厉的面已经来回施展了不知多少次,自然也就没了顾忌。凌冲到了今时今日,对那位掌教师尊的底蕴已有三四分认识,郭纯阳当初说的郑重,其实未必就怕了星帝来报复,甚至凌冲还隐隐想亲见一翻,这二位玄魔两道最顶尖的修士相遇,究竟是一个甚么场面?
玄武星神剑一出,剑气之中一头玄武星神升腾而起,周身壬癸神水喷涌如江河大海。此剑一出,与周天群星辉映,尤其北方玄武七宿更是光华大放,无数星辉垂落,汇入玄武法相之中。
计都星君只出了坠星、瘟疫、惑心三种灾星变化,与沙通纠缠,似有几分戏耍之意。玄武星神法相一出,计都星君咦了一声,立刻将目光倾注在凌冲身上。国师府中,七曜元灵感受到玄武星神法相的气息,哈的一声,冷冷说道:“太玄剑派这是在作死!就算有郭纯阳在,偷学本门星宿法门,也只能是灭门之下场!”
星宿魔宗立派太过久远,久到其他魔道门户根本难以望其项背,也许唯有九幽黄泉门堪与相比。星宿魔宗历史上也曾有功法外泄之事,被人或偷或抢,毕竟门户太大,弟子门人太多,总有看顾不来之时。但只要有所察觉,必会派遣精锐高手,将偷学法门之辈尽数诛除。一人学了便杀一个,一派学了便杀一门,绝无例外。
星宿魔宗的赫赫威名不是别人传颂出来,而是真刀真枪杀出来的。以七曜元灵的眼力,自然能瞧得出凌冲施展的玄武星神法相法门正是脱胎自本门四灵四象真法,虽然运用法门被改的面目全非,但根本之处运炼星光之法却丝毫未变,太玄剑派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将此事上秉星帝,立刻会有三垣星宫级数的长老带领门徒下界,诛杀太玄剑派满门。
萧厉任由头顶四灵法相不停汲取星光壮大,见凌冲施展玄武星神法,说道:“那厮不知从何处偷学了本门的星斗法门,却来班门弄斧。”七曜元灵道:“此事必有郭纯阳在背后捣鬼,待我上秉星帝,自有处置。但既然见到了,自然不能放过。”忽然传了一道心念出去。
那道心念飞入大内之中,落在计都星君紫府,却是命其将凌冲斩杀。计都星君始终不肯显露身形,只用低沉嗓音说道:“真是麻烦,罢了,左右是随手之劳,就先拿你这小子的性命来玩玩罢!”周天星光本是被凌冲引动,但计都星君心念一动,无量星光如水,在身前汇聚成一只手掌模样,方圆三丈,晶亮非常,五指箕张,狠狠向玄武星神法相拍下!
这一招是天星神掌的神通,凌冲在天星界中见过吞星铁甲兽施展,玄阴级数动用自是气象万千,势动山河,计都星君绝然比不上,但也算的中规中矩。玄武星神法相仰天一声嘶吼,无声波纹荡漾开来,滔天大水凝为一道通天剑气,迎空直上,与这一记天星神掌狠狠撞在一起!
星斗元神剑中并无天星神掌法门之记载,凌冲也就无从知晓这道神通的运转之道,但却不妨碍他以力打力。神掌剑气相撞,轰然鸣响之间,几人周遭数里之内,尘土飞扬,音爆不断,打的地面硬生生沉降一尺。
天星神掌只是计都星君随手一击,但也有金丹级数的威力,一掌压下,先是将星光剑气打崩,接着势如破竹,又将玄武星神法相拍散,但受对手反噬之力,自身也自消亡,算是两败俱伤。
玄武星神法相乃是以洞虚真界中一缕玄武星神真意汇聚星光凝成,虽然爆散,算不得伤及根本,几个呼吸之间,周围星光大盛,一头新的玄武星神重又跨出虚空,神态睥睨。星宿魔宗的道法便是有犀利之处,只要星光不绝,便能源源不断凝聚新的法相出来,杀不胜杀。
计都星君自然深谙此道,其心性狠毒阴沉,一语不发之间,又有一只天星神掌凝聚,依旧只是狠狠拍下!但这一次凌冲却未令他如愿将玄武星神“打杀”,玄武星神着地一滚,整个化为一道森然剑气,剑势成弧,摇荡之间,斜斜劈在神掌掌缘之上,就是这么一记看似羸弱的一剑,却将那只天星神掌劈飞了出去。
计都星君又是咦了一声,以他的修为,自能感到那一剑中所蕴含之玄妙,所含力道并不如何强劲,但贵在用劲巧妙,恰以己之钝处挡敌之无锋,一点剑尖恰恰击在天星神掌破绽之处,才能四两拨千斤,将之生生挑飞。这一剑并非甚么珍贵的道诀传承,纯是高深之极的运剑手段。
凌冲一剑得手,眼中光彩越来越亮,天星神掌根本未伤,又是一掌压来。凌冲如法炮制,剑气弯弯而出,又将之挑飞。这一次连计都星君都有些惊诧,那一剑轨迹圆融,虚不受力,颇有大道之意味。这才稍稍对其正视了一点。此时京师之外战火如荼,喊杀之声震天,也传到了大内之中,却是靖王尽起大军四面攻城!
第527章 五一三 计都法相
京师之外,百万叛军倾巢而出,围住天京城忘情厮杀。靖王再也忍耐不住,从大营中出来,亲自上阵督战。他如今已是四十有余,自幼便抱定了造反之决心,虽然志大才疏,搞了几十年,还弄得天下皆知,幸好惠帝昏庸,令其作大,终究有今日之事。
靖王一路打来,沿途军备废弛,劫掠甚易,无惊无险的兵临城下。谁知惠帝好死不死,偏偏在此时晕厥,被太子掌握大权,启用一干能臣武将,依托京师公使,居然硬生生拖住大军数月之久。
今日先有计都星君降祸,又有几位魔道金丹高手齐出,如今大内之中已是一片大乱,太子与张守正等人死活尚且不知。靖王顿时激动起来,错过了今日,再无良机杀入京师,就在城外阵中拄剑而立,嘶声大喝道:“尔等将士听令!但凡攻入京师者,尽皆官升三级!有诛杀朝中三品之上大臣者,另赏黄金万两!但有怕死懈战者,株连九族!”
他也算是凡间武学高手,丹田震动,滚滚声浪发出。叛军众人顿时发出震天呐喊之声,百万叛军大部是沿途收罗来的壮丁,未经训练,滥竽充数,但经历数月厮杀,已算百战之师,可以一用。自来阵中主帅皆会许诺金银珠宝、美女官职,刺激手下兵士奋勇厮杀,再者到了如今之势,惠帝一方全无力挽狂澜之策,叛军军心渐稳,已不复当日首鼠两端之态,当即呐喊冲杀,无数叛军潮涌一般冲向京师城墙!
京师一方守军压力剧增,刀光剑影之中,无数尸体如雨落下城头,残肢断臂铺了一地,直是一幅修罗地狱景象。大内之中,文渊阁内,张守正满面焦急之色,先前还有大将前来禀告军情,但被计都星君等人一闹,与外城再没了联络。对张亦如道:“这般下去非是良策,你且去瞧瞧大内之中究竟如何了!”
张亦如领命而去,半晌方回,说道:“是魔道几派联手,有高手杀入大内,想要刺帝,现下已被玄门高手拦住,只是厮杀之下,尚未分出胜负。祖父若有紧急军情,孩儿可代为传秉。”他好歹也是炼罡高手,用上剑遁之术,在玄魔高手环伺之中,只要小心些也可来去自由。
张守正叹道:“世间之事,人道之事,却要一干神通之辈、方外之人来干涉,非是苍生之福!罢了罢了!唯有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亦如,你带这柄尚方宝剑去外城,寻到徐玉、蓝风两个,命他们死守外城,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亦不可有半点退缩。再去皇宫之外禁卫大营之中,调禁卫尽出,交由徐蓝两位将军统帅!”
张亦如领命而去。那柄尚方宝剑还是当年惠帝钦赐给张守正,命其总理政事,如今终于派上用场。徐玉与蓝风两个乃是当世名将,统领大军对抗叛军,只可惜先前惠帝对二人不甚重用,乃至失却了战机,惠帝倒下之后,张守正趁机大力提拔,总算稳住京中战事,今日对敌也唯有靠这两位将军了。
张守正叹道:“我已请太子以传国玉玺,发出诏书,诏令各地文武大臣前来勤王,算来最近的一路这几日就要到达,就怕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且去罢!”张守正未雨绸缪,密令京畿周边各藩镇前来勤王,以京师城防之厚,总能坚持半载以上,谁知今日祸不单行,魔道之辈悍然出手,靖王得知大内被毁,哪里还不会尽起大军来攻?因此才有时不我待之叹。
张亦如匆忙而去,避过玄魔两道高手耳目,直达外城,却只寻见徐玉将军一人,原来蓝风见守军抵挡不住,亲率麾下千名刀斧手,往前线督战去了,徐玉接了张守正之命,苦笑道:“请小张大人回禀张阁老,末将与蓝风早已决心以此身殉国,但眼下战事吃紧,若是太子无恙,可否请上城来,中军将士若能亲见太子,当可一鼓作气,击退靖王叛军。”张亦如皱眉道:“此事我会上复祖父,请将军稍待!”又匆匆而去。
大内中,凌冲悟通刚柔之变,用星宿法相将一只天星神掌耍的滴溜溜直转。计都星君原本不甚在意这只“小虫子”,见其剑术居然能临阵升华,这份天赋可是不甚常见,忽然感应到城外杀伐之声大作,笑道:“好了,也到时候了!”星光乍闪,一人自虚空跨出,遍体星辉,有一丈高下,只是面目看不分明,如烟云山岚,时刻变幻。
此人正是计都星君,一身皆是满满的灾劫不详之意,令人望之生畏。修道人最惧的便是天劫临身,劫数当头,过得去天高海阔,过不去再入轮回。罗睺计都可谓妖星之首,一经出现,必有大灾大劫相伴,若非情不得已,在场之人无论正邪,绝不肯与之有甚瓜葛。
计都星君一出,将手一招,瘟疫、惑心、天星神掌三道神通回归法体,周身气息暴涨,似乎就要突破一重境界。沙通没了瘟疫之毒牵制,摇了摇头,狠狠吐了一口气,见计都星君如此,惊道:“不好!这厮是要借助此地兵祸之气,修成法相!快些阻止他!”
商奇等人还兀自摸不到头脑,沙通已然飞身而起,双拳打爆空气,往计都星君法身击去!元婴级数高手倾力一击,震天撼地,一道白线随他双拳爆散开来,声势猛恶到了极处!
计都星君伸出一只星光组成的手掌,轻描淡写将沙通双拳封住,一震之间,沙通一个偌大身形竟被甩出百丈开外,好巧不巧将一座小小宫殿压塌,尘土飞扬之间,没了声息。
凌冲闪身到了沙通之处,袍袖一挥,将瓦砾推至一旁,只见沙通仰面朝上,口角溢血,两只大眼咕噜噜乱转,身上骨头断了数十根,好在未曾伤及元神,当即送了口气,伸手一指,玄武星力转化壬癸神水,自沙通七窍中钻入,滋养其肉身。沙通吐了口气,骂道:“那厮分明就要修成法相,却要我们来顶缸,难道玄门正道高手都死绝了吗!”凌冲摇头苦笑:“沙兄莫要动气,静养为宜。”
第528章 五一四 沈朝阳现身!
商奇忽然反应过来,叫道:“这厮是借着此次江山易手,收集灾变之气,晋升法相!诸位速速出手,千万不能让此獠得手!”计都灾星一现,必有灾劫,但同样的,天地灾劫亦能催动其修为暴涨,若是被其杀死惠帝与太子,就会引动天下大乱。
就算靖王攻下京师,以其德行绝不足以窃据大宝,大明帝室血脉遍布天下,必会群起造反,各路反王刀兵一起,定要天下大乱,生灵涂炭。那时便是百千万生灵哀嚎,可谓一场旷世大劫,计都妖星借此劫运,说不得一举修成长生都有可能。
商奇为人刻薄善妒,但受了门中严令,绝不能令靖王登基。玄门历年虽对大明江山表现的不甚在意,但朝代更迭、生灵涂炭,却是各派老祖皆不愿见之事。商奇说完,拼着丙火神镜受损,仍咬牙祭起,一道真火发出,直直打在计都星君星光之中。
乔淮清与商奇算是一丘之貉,见其出手,忙将玉笛一横,催动五音七绝剑,分化五道剑气,分为宫商角徵羽五宫,齐齐向计都星君攻去!祁飞、楚将等人同为魔道弟子,本当相互扶持,但三个互望一眼,谁也不肯出手,居然都负手瞧热闹。星宿魔宗势力绝大,压得其余几派喘不过气来,也唯有九幽黄泉门能分庭抗礼,再说计都妖星也算六亲不认,他们三个又凭甚么为其挡横?
计都星君一声冷笑,冰寒无比,计都六劫法分为:瘟疫、惑心、刀兵、星坠、陆沉、天崩六部秘法,方才只施展了瘟疫、惑心、星坠三部法门,此时六部归一,一身神通直逼法相境界,仅差一线就要破关入境。他修炼的六道神通,每一道皆等同于一位金丹高手全部的法力,因此才能只出三道法力,便逼得沙通、商奇等人几乎走投无路。
六法归一,气机暴涨,再加城外厮杀更急,所收纳的灾劫之气渐多,根本不在乎商奇与乔淮清两个的法力,星光一转,丙火神镜所发神火被卷入其中,不见了踪影。乔淮清的五音七绝剑更是不堪,到了星光近前,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就此湮灭。
商奇与乔淮清对望一眼,均感无奈之极。此次二人山门之中并无元婴之上的高手赶来,更别提能匹敌法相境的老祖,只能眼睁睁瞧着计都星君逞凶。沙通得了壬癸神水洗涤肉身,缓过一口气,骂道:“玄门那些牛鼻子一个个脑袋炼坏了么?放着那厮逞凶不管?待会真将狗皇帝父子打杀了,大不了老子拍拍屁股回去东海,谁管这些生灵死活!”
秦钧一入皇宫,便觉心神不属,先前凌冲大闹大明皇陵,将历代大明皇帝尸身尽数捣毁,他就曾发生异变,似乎许多久远之极的记忆逐渐复苏开来。等到了皇宫,满目疮痍狼藉,尤其见到皇宫符箓残阵,登时头痛欲裂,脑中不停闪过无数画面声音,根本抑制不住,急忙御剑就走。
眨眼间出了京师,也无甚么目标,只求元神之痛能缓解一些,忽然眼前金光一闪,一人御风而来,大袖飘飘,潇洒之极。抬头望去,大喜之下,叫道:“大师兄快来救我!”来人正是正一道首徒沈朝阳,多年不见,一身法力澎湃,已然踏破天关,成就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