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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他暂且安安稳稳地待在那里。”他微偏头,睨向她。
姽宁连忙撤下视线,安下心来。
他双手一边结印,话锋一转:“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凡间那段记忆,等离开浮屠城,你我的恩怨该清算还是得清算,方才在玲珑境内,你也是这么答应的。”
“.......”当时情急,她自然是安抚为先,遂劝了一堆有的没的,哪里晓得他偏偏揪住这话。
姽宁清咳两声,伸手指了指周围数不尽的水镜,扯回正题:“不知城主将他们尸骸藏在哪面镜子里,你找找看。”
怀苍手中结印已成,他将两指并在唇间,念一道除邪驱魔的火咒,一道火光蹭的从他手中窜出。
那火眨眼窜起十丈长,火焰暴涨开来,亮如炽阳,形如巨龙。它张开大口,自上方水镜吞食而过,宛若猛龙过江,所到之处,就是金刚铁石也俱融为水气。
姽宁傻眼地看着一面面水镜在弥漫的烟雾下接连破碎,哗啦啦坠落地上,化作一滩滩的水。
甚为可惜:“听朔明君说,这可是佛门宝物。”
怀苍却不以为意,“利用佛门之物,却不行佛家善事,反将其改造成杀人的邪魔利器,罪孽之物,不留也罢。”
他甚至施法将火势催旺,水镜焚毁的速度愈发加快。
姽宁怔怔望着身旁的男人,冲天的火光将他双眼映照得烁亮,那眼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但凡害及苍生,必消必灭。
在她眼里,此刻的他就是自己曾敬仰的那个除魔卫道的神,是令凡间世人崇敬的大帝。
*
万象镜焚毁后,怀苍抬手拂过,烟雾即散,四周显露出宝塔原本的砖墙。却有一面镜子矗立在正前方,是个椭圆状的铜镜。
“尸骸藏在那里吗?”姽宁狐疑打量,镜面清晰地映照出她和怀苍的身影,就是普通的铜镜。
怀苍走过去,抬手摸了摸镜面,看着是铜镜,竟也像水镜一样泛起层层涟漪。
“障眼法。”怀苍说道。
他将手掌贴在镜面,自掌心延伸出的仙力化作一缕缕丝状物,蔓延在镜面,直到将整面镜子覆盖。他将手掌往里推去,再迅速往外拉扯,镜面原本的铜色蓦然被他的力量给扯散,须臾消失。
等他收手,一面水镜即刻显现。
只见里面雾茫茫一片,看不清虚实。直到迷雾渐渐散去,远处显露巍峨壮丽的山峦,近处是青翠葱茏的树林,林间有座正圆形的院子。
姽宁看着远处显现的山峰,有些眼熟,忽想起什么:“这不是浮屠城所在的佛指山吗?”
怀苍自然也辨认出来,便问她是否要随他进去。
“与你进去。”姽宁果断回道。
怀苍先施法在宝塔外罩上结界,以防他们进去后有人闯入塔内,再牵着姽宁,一同踏入镜内。
***
林间的院子有两间木屋,屋外种着一棵桑树。
黄裳女子坐在树下,低头将脸埋入膝盖,肩膀时不时抽动,传出细碎的哭泣声。
女子身旁站着一位身量修长的男子,白裳绣有金线祥云,发簪雕着白龙衔珠,面容清俊,仪表堂堂。
男子蹲下身,开口欲言,却是眉心紧锁,叹一口气,无从劝起。
他安抚地轻拍她后背,只等女子哭声小些,他才道:“所有过错皆在我,让你受了委屈。”
女子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哽咽道:“即便你我有错,也不该让久儿来承受!何况你我相识时,你因受伤失忆,记不得自己的身份,我们又有何过错?你去劝她放过久儿好吗?”
她抓住他双臂,声泪俱下求道:“瑢华!我求求你,把久儿带回来吧!我可以答应她提出的任何条件,离开你也好,离开浮屠城也罢,就算要我这条命,我也给她!只要久儿平平安安回来,我怕他在天庭受苦遭罪!”
男子抬手拂过她脸颊的泪水,安抚道:“你放心,玉姚不会伤害久儿,只是她心头正气,恼我辜负夫妻之情,背叛昔日誓言,才冲动行事。我今日去将久儿带回来,你也莫要再难过。”
女子听言,将他使劲一推,扶着树干,摇摇晃晃站起身。
她指着他,愤恨道:“当初与你结为夫妻,你发誓与我生生世世,许诺我母子一生顺遂,原来在你心里,只有与你的玉姚妹妹才算夫妻之情,只有你们的孩子才称得上明正的帝王之后!”
“我却是那见不得光的、为攀上至高权势而勾.引有妇之夫的恶女。那你就滚回天庭去,我自会想办法救回久儿!即便与你天庭的兵将杀个血流成河,我也不惜!”
被称作瑢华的男子面容倏然凝重,拧起的眉头显露几分不安。
“玉姚绝不会伤害他。”他再三强调,只望她冷静下来。
“你如何断定她不会伤害久儿?”女子神色狠厉:“两日后,你若未携久儿归来,便是我杀去天庭之时!”
说罢,她转身往木屋走去,甩手刮起厉风,将门砰地关上,已是闭门扫客的态势。
男子眉间的愁色越蓄越深,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扬起云雾,似风如电,往东边飞驰而去。
“瑢华……”怀苍望向那登云而去的男子,自然而然念出这并不陌生的名字。
“你认得他?”姽宁问道。
怀苍:“当今天帝之父,上一任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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