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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她当初肯纠缠上去,也是受了这张表皮的骗。
……倘若,她遇上他时的年纪再大些,小世子是不是就没那么容易对她卸下防备,与她亲近了呀?
小姑娘嚼着月饼,默默地出神。
另一边陆姜氏的话音也渐渐弱了下来,她转眼瞧见自家姑娘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心里是愁得不行。
“你看,我就说有问题罢!”
她压低声音,附在陆琮耳边忧忡地说。
而陆尚书,他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只是握住陆姜氏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紧闭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
酉时过半,阁楼宴请的客人们也陆陆续续聚齐了。
没有了陆夫人的看管,陆宜祯胆大包天地晃了晃陆琮的袖子,恳求道:“爹爹,给我也尝一尝酒味儿罢!”
打从九岁起,她便一直在好奇,这酒水究竟是何等滋味,竟能使素来温文随和的小世子变成了那般狐狸模样?
不过当时她年纪小,一心只扑在认哥哥这件事情上,并没认真地多看几眼,后来,小世子便再没有在她跟前饮过酒了。如今想想,却是有些可惜。
陆琮一向对自家姑娘有求必应,且恰逢夫人不在身边,闻言,他只顿了须臾,便在一众好友吟诗作赋的声音间,偷偷地拣了根干净的竹筷,放在酒盏中涮了涮,递给小姑娘。
一面递,还一面嘱咐:“这事儿可不许告诉你阿娘。”
“我知道的,爹爹。”
陆宜祯迫不及待地接过竹筷,新奇地端详了会儿,接着,慢慢地把筷子头端放入了口中。
只在第一瞬,小姑娘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好辛、好涩,世上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味道呢?
阁楼木梯处这时传来脚步声。
陆宜祯立刻做贼心虚地把竹筷藏在了身后,再抬眼,只见宝蔻提着灯笼走了上来,走到陆家主君的席位前。
宝蔻是来带她下去的。
陆宜祯也正好失去了尝酒的兴致,没叫自家女使多费口舌,提着裙摆便同她下了楼。
“对了姑娘,隋世子正在前厅。”
陆宜祯踏着嘎吱作响的木阶的脚步一滞,面上惊喜难掩:“真的?他今夜不用温书吗?”
“人哪受得了成日绷着?都中秋了,再大的事儿也合该暂时放一放了。”宝蔻道,“我方才在厅上听小世子与夫人说,国子监的学生们在汴水上请了画舫,今晚邀着游河呢。他也应当是为了带姑娘你出门来的。”
……
宝蔻猜的不错。
小世子的确是想要领她出门。
陆宜祯自然是千百个愿意,本以为陆姜氏也会同往日一样、爽快地点头放行,可转眼一看,陆家主母正一脸无奈和忧虑地盯着她与小世子所站立的地方,半天也没应一句“允”或“不允”。
陆宜祯奇怪极了。
“……阿娘?”
陆姜氏闻声,默默地别开眼,叹了一口悠长、悠长的气,听得小姑娘的心底莫明发虚。
“去罢。”
她最后说。
……
因着今夜游河的大都是国子监内即将结业的公子哥儿们,未免小姑娘呆在舫上拘束无聊,隋小世子特意问了问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姑娘们有哪几位。
得到回应后,马车便先后驶向了徐家和段家。
英武侯府这晚要接待亲戚,徐宛音脱不开身。
段家倒是清闲,段毓儿闻讯,很是爽利地换了身绯色衣裳、爬上马车,肩上还攀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鹦鹉。
“毓儿姐姐怎么把段小只带来了?”
“这么一只大鸟儿,带出门多威风。”段毓儿傲然道,“你放心罢,陆小宝,近来我将它驯得很听话,它一定不会乱扑腾的!”
……
中秋之夜,汴水河边的楼舍、藤架上都挂满了彩色灯笼,光芒映在水面上如梦似幻。街道间、夜市里的游人也格外纷繁吵嚷,提灯望月的,更不在少数。
远远地,河道中漂来了一艘典雅而华丽的画舫。
这是一艘一层的杉木船舫,朱楼画阁、雕木纹花,檐下还垂有红纸莲灯,细柳似的流苏迎风而动。
附耳一听,还能听得里头古琴弹奏的妙音。
舫上早已候着四五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待画舫缓缓靠岸停下,隋小世子领着两个小姑娘登上甲板,这些公子哥儿们便争先恐后地围上来。互道了认识以后,精神头十足的少年们似仍有些意犹未尽,竟还夸赞起了姑娘们的鹦鹉、发髻和衣裳……
“不要吓到她们了。”
隋意清浅地笑着,三言两语把他们驱赶到了甲板的另一头,转而对两个小姑娘说道:“不必理会他们,舫上的席位吃食都备好了,祯儿妹妹与段姑娘今夜便畅心地赏赏这月色和汴水河边的景致。”
“我知道的。”陆宜祯越过小世子,看见了正伸头往这处张望的一堆少年郎,好笑地催促,“意哥哥你快过去罢,那群大哥哥都快要把眼睛看穿啦。”
小世子没回头,可背上那一道道如针似芒的目光又岂是那么容易忽略的?
他神色亦有些无奈,只好给小姑娘留下一句:“我待会儿过来。”
……
小世子走后,段毓儿显得随性了许多,她俯身从腿边的小案上捏了一颗荔枝,边剥壳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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