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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玄月做了一堆匪夷所思的行为:它去咬了一堆草,铺在地上,张大嘴,慢悠悠地走到草地上,低头把什么东西放在地上。它趴在地上,欢乐地打了个滚,跳来跳去。突然,它回头,眼神惶恐。然后,跳到右边,气定神闲地用爪子刨了刨下颚。接着,再跳回左边,害怕地叫了一声,一边悲痛地叫着,一边跳到了另一块地上。它望了望天空,用两只爪子撑在一块石头上,猛地拧头,望向跑过来的方向,挥了挥爪。最后,它又跑回那个方向,肩膀绷起,学着成年老虎的模样,凶吼了两声,抬头望了望天,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背脊,长啸一声,摇摇摆摆两下,趴在地上,变成了一块小虎皮毯子。
我顿时醍醐灌顶,倒抽一口气:“竟是这样!”
玄月睁大眼望向我,似乎很期盼。我一拍头:“你今天变回原来的颜色,找回了男子汉的尊严,心情很好,都恨不得吃素积德了。但你吃草过敏,所以晕了过去。没事,玄月,跟着我混,还是有肉吃的。”
玄月伸长了舌头,倒在地上。我温柔地微笑着,像母亲一般抚摸它的脑袋,却一股力量打开了手。
我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很快反应过来是胤泽做的,回头委屈地望着他:“为何打我啊?”
胤泽丢给我一个“汝已朽木不可雕”的眼神,道:“不要不懂装懂。”
“如此沟通,玄月也能活到现在,也说明穷奇生存之力确实强悍。”傅臣之摇摇头道,“应该是玄月母亲叼着它在草地里散心,它却被一个长胡子的仙人抓走,母亲追去救它,却中了从天而降的土系仙术,所以死掉了。”
“……是这样吗?”这年头的男子何故都如此可怕?竟比黄花大闺女还了解小动物。
当然,最可怕的是,胤泽竟未就此罢休,愣是去阎罗王那里查了生死簿,找到了玄月母亲的死因。果不其然,与傅臣之说得一样,杀死玄月母亲的,是个擅土系法术的仙,而且还与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岳翁。
这一切统统对上号以后,胤泽那双惯窥世事的眼,又一次朝我俩望过来。
我和傅臣之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确实也没法瞒下去,只好把所有事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听毕,胤泽竟未太吃惊,只淡淡道:“说。为何瞒着我。”
我道:“我……我们不想给师尊惹麻烦。”
“你话说反了么。”见我脑袋越垂越低,胤泽望向别处道,“罢了,这事恐怕不像你们想得如此简单。况且既然溯昭已被隐藏起来,那肯定已不在原先的位置,想找到它,绝非一两日的事。先随我回去,我们再从长计议。”
玄月再次被封印,与母亲依依惜别,这一路上都很反常,乖乖地趴在我怀里,一点也不闹腾,想来是很想娘亲。我觉得它是很可怜,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它跟着我混有肉吃。
此后,我们回到了清鸿山。胤泽让几名仙君去寻找如岳翁的下落,又跟我师父高阳灵人、师伯虚星天君打了个招呼,说要让傅臣之带我回房宿,便自己先用法术离开了清鸿山。
师父如何也没料到,我会拜胤泽神尊为师,悔得肠子都青了,和其他人一样,对我的态度也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柔离还是颇有骨气,对我还是傲慢得不得了,还抱着胳膊瞪了我几眼:“那又有什么关系,要不了多久,我也会搬到少微,你别以为三师兄就是你的了。”然后,继续缠着傅臣之,笑得天真烂漫,问得滔滔不绝。
我和傅臣之不过在清鸿山待了半天,便到隔壁一座城,乘大鹏,踏上去天市城的路。
我们出发时,天色已晚,但去天市城的人还是很多,一路上经过仙界无数城,不出多久,数里长的大鹏背上竟已坐满了各路神仙。大鹏扶摇而上,同风而起,这还是我第一次坐这么大的飞兽,激动得一直从鹏头走到鹏尾。
大鹏可是名扬六界的名兽,因为体积太庞大,只会停在大都城的驿站。而且,它的最终站只有四个:青龙之天的天市城、朱雀之天的太微城、白虎之天的少微城、玄武之天的紫微城。
这四大城市是仙界东南西北天的四座首府,每一座均是软红十丈,九衢三市,有直通神界的无垠之井。东方之天有七颗星宿,天市城在中央的房宿上。
胤泽神尊在仙界最大的住宅,与他设立的学府,也都在天市城。
要去这么有面子的地方,我自然又紧张又兴奋,但因多动过头,被傅臣之训了一顿,才乖乖坐下来。
傅臣之道:“等再见到师尊,他若不提溯昭之事,你也绝不可再提。他若提起,你也莫要让他介入此事。”
我点头道:“我肯定不提,这毕竟是我们自个儿的事。”
傅臣之道:“并非这般轻巧。我听传闻说,师尊与天帝关系很紧张,因而才久住仙界,非天帝召见,不回神界。师尊是溯昭氏的至高神,其实对整个溯昭而言,天帝无足轻重。他若介入此事,帮我们除掉开轩君或如岳翁,若有心之人将事情捅到天帝那里,怕会给他扣上私结党羽的帽子,处境会更尴尬。”
“原来如此……可是,他们为何会关系紧张?”
“我觉得是因为师尊的个性。你也感觉了吧,他脾气挺臭的。”
“哈哈哈哈哈……”我笑得缓不过气来,“你也这样认为?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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