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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暖融融的,有暗香浮动。谢语岚拥着锦被,往日很快便能入睡的她今夜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地龙烧得太热,她觉得喉咙有些干痒,索性睁开眼睛跪坐起来,撩起半片床帐,摸到床头矮柜还温热的暖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谢语岚坐在床沿,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茶水,眼睛无意识地在床前的这方空间游移,掠过围屏上的山水画时,她的瞳仁微动,已经转开的视线又移了回来。
那围屏上的云烟与江水泅出一团暗影,仿佛在流动。谢语岚定住了,一口茶水含在口中,吞咽不得。
那团暗影越发扩散,她正僵着身子,忽然,耳边似乎听到了沉闷的脚步声。
她呆呆地转动脖子看向从围屏之后冒出来的高大人影,手中的杯子脱手掉落,“哐当”砸在了脚踏上。那杯子没碎,又滚落到铺了绒毯的地上,继而停在来人的脚边。
谢语岚要张嘴,刹那间却想起自己还含着一口茶水,随着她开口差点就要出丑,她心慌意乱忙闭紧了嘴巴要咽下,却错了喉,一时控制不住地剧烈呛咳起来。
“翩翩!”
随着一声着急的叫唤出口,琉璃灯的微光亦照清了那人的模样。修眉俊目,英气焕发,不是赵子珩又是谁!
他星夜回京,一身风尘,进来时却听下人说谢语岚已经睡下,心中不由泛起淡淡的失望。但他本也不欲吵醒她,只是抵不过思念之情,便想着悄悄地进来先看她一眼好缓解满怀相思,看完了,再去沐浴更衣。
哪里想得到,他以为熟睡了的谢语岚根本没有睡着,正坐在床沿喝水。
他自知吓到了她,可是自己身上又冷又脏,她却穿着一身干净轻软的寝衣,赵子珩上前半跪在脚踏上,两手都往前伸着,却不敢落到实处。
见谢语岚咳得脸都红了,他眉头拧成一团,不再犹豫道:“我去唤人!”
“咳——等等!”谢语岚还难受着,但是见他似起身要走,硬挤出句话,接着便飞快地往他身上一扑,双手圈住他脖子,将人牢牢抱住:“不、咳、咳咳、不许走!”
赵子珩浑身一震,脑中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思考,双手就已经有其自有意识似的接住了她,再将人紧紧地纳入怀中。
明明已经放不开手,却还在违心地说着:“翩翩乖,我身上脏......”
“我不管!”这句话听来娇蛮,谢语岚却是带着哭腔说的。
赵子珩抱着心爱的人儿,双臂越收越紧,身子也越来越热。忽然侧身扯起锦被,将怀里的娇妻密密裹住。抱着她边往外走,便哑声道:“既如此,翩翩便陪我沐浴罢!”
......
离开浴房的时候,谢语岚被赵子珩抱着,瞟一眼那一地狼藉,便将头埋在他怀中,再不好意思抬起。
将娇人儿塞进下人们重新归置好了的锦被里,赵子珩跟着躺上去,大手一伸,又将人揽入怀中。
谢语岚的嗓子哑了,一双眸子也红通通似兔子眼睛。但是她还是舍不得闭眼睡觉,仰着脸,伸出手指,眷恋地抚过他的眉眼。
赵子珩捏住她的指尖放到唇边亲了亲,故意挑眉笑道:“再不睡,便不让你睡了。”
谢语岚弯了弯唇,含了三分沙哑的柔嗓带了别样的魅惑:“那便不睡。”
于赵子珩而言,这句话便如火上浇油。他眯了眯眼睛,谢语岚亦不闪不避地迎上他幽深的目光。
他再不说话,只是双手下移,合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个使力便令她翻覆到了自己身上。
......
屋内光影颤动,床帐后人影隐隐绰绰,吐/露出的气息时急时缓,彻夜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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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赵子珩与平南军将领一同班师回朝。嘉武帝龙心大悦,亲出皇城门迎接将士。随后几日犒赏三军,有功之臣个个升官进爵。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赵子珩,只因嘉武帝晋封他为忠贤亲王。要知道大周朝建朝至今只出过一位二字亲王,是为幼年登基的宣帝早期的摄政王。据大周史记,摄政王在宣帝十六岁大婚后即还政退隐,豪不恋栈权位。宣帝感念皇叔忠义,遂加恩封。
如今嘉武帝这一出,朝臣们有些看不懂了,私下里更是说什么的都有。然而没有让他们疑惑太久,一个月后的大朝会上,刘素站在御阶之上,展开嘉武帝亲笔写就的圣旨,当朝宣读——立先太子赵子宪之嫡长子赵熙睿为皇太孙,承社稷之重,以定四海之心,延大周万年基业。
参加大朝会并站在众臣之最前列的赵子珩勾唇一笑,第一个跪下叩首:“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储君之位,就此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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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正二年,几辆宽大的马车从京城南门排队驶出。守城门的士兵上前查验,驾车的车夫将一面令牌递给领头的那位,原本不假辞色的城门兵立刻态度大变,恭恭敬敬地将令牌还回,喝令手下放行。
马车悠悠地行至城外十里亭时,却被人拦了下来。
那拦道的人抬头朝马车随扈拱手作揖并自报身份,片刻后才被领着往为首的马车走去。
“王爷,奴才刘楚,奉主子之命,请王爷下车一见。”
马车内传出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刘楚?”
拦道的人,也就是刘楚,姿态愈发恭敬:“回王爷,正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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