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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纷纷表示不了解,不予置评。
谢晚芳有点儿心虚地和邱氏对望了一眼,难免笑得有几分尴尬。
“对了你们知道么?”其中有个小娘子突然说道,“我听我舅舅说原本这次还想请云相来观赛的,可惜他恰巧要回兰溪本家祭祖。”
“还是算了吧,云相公是何等人?他若坐在上头,只怕我笔都要抓不稳了,还是几位女官亲近些。”
众人大笑。
“可是我还挺想看一眼云相是什么样子的,”先前说话的那个小娘子有几分含蓄地道,“听我舅舅说,霁月清风也不过如此。”
谢晚芳暗暗点头。
有人立刻笑道:“我说你怎么突然提起云相公呢,原来是看上了人家尚未娶妻!”
那小娘子臊地就要去拧她。
“哎呀别闹了。”另有人劝道,“你舅舅是礼部员外郎,自然是要拣好听的说,可你们莫要忘了,云相公他……”
声音越来越低。
谢晚芳眼见那几个小娘子相继露出恍然和遗憾的模样,就连起初说想见云澄的那个也闷闷闭了嘴,便大致猜到了她们说的是什么。
她心里颇有些不畅快,觉得定是有人在京都到处散播云澄身体不好的事,姻缘不姻缘的倒无所谓,但这些话多听一次就好像在多诅咒一次他早死似地。
够缺德!
这时,不知是谁突然说了句:“冯女使来了!”
能被称为女使的人不多,谢晚芳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当日在宫中见过的那个身着官服的女子,下意识随着众人的目光朝楼梯口望去——果然见到了那张秀美端静的脸。
虽然今日这位冯女使并未穿着官服,但她微微昂首在众人簇拥下款步而来的模样却楞是走出了身着官服的气势。在她身后左右还跟着两个年纪稍长的女子,看情形,应该就是与她一同担任这次四艺中裁的宫学女傅。
然后谢晚芳就看见坐在东面首排的顾如芝也一脸端容乖巧地迎了上去,她不由愕然,问旁边的邱氏:“这位冯女使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我瞧着这些娘子们似乎不少都很推崇她。”
照理说女官之间不分等级,这位女使和那两位女傅应该是差不多的同等待遇才是,可这情况怎么看却都是以其为主。
邱氏道:“她是翰林院大学士冯学彦的长女,咱们京都坐二望一的才女,从前是在东宫当差的,两年前随父远去西陵国交流学艺,圣上继位大典前才刚回来,如今又进了栖凤殿。”
谢晚芳了然,难怪大朝拜那天自己才知晓宫中有此人物。
“坐二望一,那这么说尚有他人可与之相争?”她不免有点儿好奇。
“有的,另一位也是出身翰林之家,从前她们二人可是公认的京都双姝,不过俞娘子前几年出嫁了,随丈夫去了雍州任上。”邱氏道,“对了,若论起来俞娘子还算是云相公的同门师妹呢。”
“哦?”谢晚芳一听,当即毫不犹豫地表示了支持,“那想必是极优秀的了。”
一旁忽然传来个略带不屑的轻笑声:“什么京都双姝,就凭生母那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女儿又怎可与俞娘子相提并论。”
谢晚芳闻言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罩水红色锦绣披风,戴着金镶碧玺头面的冷丽少女正恰自邱氏身畔走过,边说着,边目不斜视地在相邻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邱氏笑笑向对方点头示礼:“宜安县主。”
“贺兰夫人。”宜安县主向着邱氏浅回了一礼,言罢,又看向谢晚芳,礼节便稍深了几分,颔首道,“顾夫人,上次大朝拜时我们曾见过。”
谢晚芳闻言不由略有些不好意思,心说当日我全副心神都放在应付皇后娘娘身边这个位置上了,哪里还能记得只一面之缘的你是哪位……
不过她观其言行,觉得这位宜安县主像是很注重礼教传统之人,下意识感觉这样的人有些像白氏,不好相处,便只是客气地回了礼,并不打算多谈。
谁知宜安县主却又主动道:“我与俞娘子倒是一直有些往来,若有机会可为顾夫人引见。”
谢晚芳有些意外于她的热情,点点头笑了一笑:“多谢宜安县主。”话毕收回目光时不由朝邱氏看了一眼。
后者会意,不动声色地微倾了身子,对她低声道:“冯女使的生母是冯夫人的庶妹,人称小孙氏。当年夫妻两一次回孙家参加孙老爷寿宴,回来后不过一月便匆匆纳了小孙氏进门,没多久小孙氏便生下了冯女使。按说冯夫人无所出,将庶妹之女放在自己名下养着是合情合理之事,但不知为何冯夫人却一直不肯松口,所以……外间也一直有些传言。”
邱氏说得委婉,可谢晚芳仍是听懂了,不由微感诧异。
“快开始了,县主不去前面坐么?也好同众位娘子做个伴儿。”她听见邱氏在问。
“不急,”宜安县主道,“坐这里清静,该上场时自然便上场了。”
谢晚芳突然觉得这位县主倒是颇有些真性情。
在场各家女眷虽不乏有出身更高或夫家更贵的,但今日这种场合冯婉妍身为主裁,自然是要坐在上位居中,她从容落座后,便向着立在一旁的宫正微微笑着轻颔了颔首。
四艺竞技这便正式开始了。
琴棋书画按顺序进行,顾如芝要参加的是最后一项画赛,谢晚芳随口一问之下才晓得原来宜安县主要参加的是第二轮“棋赛”,且没过多久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急不慢地坐在角落里,敢情是根本没有人能做配,棋赛自动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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