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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一看,才发现竹篓里装着的是两条肉和一些尚带着露珠的新鲜蔬菜。
“方大人,”又有人提着一挂油纸包走上来,“这是我们自家铺子上做的糕点,呐,就在街东头的酥心斋,你往后想吃了就派人来说一声。”边说也边挂到了她手上。
之后又有上来送鸡蛋的送菜的,应是把她和彩雀给塞了个两手不空,连老童都出来帮忙给接了不少过去。
“大家真是太客气了,”谢晚芳道,“这是我身为县尉的职责,各位真不必如此。”
“大人不要推辞,”为首的中年妇人道,“以前那位县尉就不曾像您这样敢出手,再说了,您这样的女儿家咱们也是第一次见啊,可不输那些差役捕快的,大家都说您拿下那姜氏郎时可威风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
谢晚芳也知道乡里乡亲表达热情时都是习惯如此,此刻正是拉近彼此距离的时机,推拒过头反而不好,便也不过是客套地推辞一番后就收了下来,又笑道:“那我就当这是大家欢迎我的,以后可不要如此了。”
众人并不走心地应了下来。
她将东西都交给了彩雀和老童拿回去,正要继续出门,一抬头,就见宋承正抱着手站在不远处,瞧了眼那些散去的人影,又回眸来看着她,然后笑着挑了挑眉。
“小方大人上任才两日就得了这么多人爱戴,”他走上来说笑道,“不知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谢晚芳当作途中闲聊地把昨天姜、何两家械斗之事说了一遍。
宋承很是惊讶:“你怎么敢接何氏族人送来的东西?那岂不是更要得罪姜氏了么!难怪云相要我来看着你,你这……可真不省心!”说着就要招呼自己的随从,打算让去订桌上好的酒席,“你回头就请了那姜氏家长去吃一顿。”
“行了,知道你有钱,但此时用不着。”谢晚芳心中觉得好笑,云澄还真是给她送了个“财神”过来,“你可知那姜氏一族是依附于白府的?”
“白府?”宋承想了想,并没能想起这姓白的在京都城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就是安国公夫人的母族本家。”她平静地解释道。
“……啊,我明白了!”宋承恍然大悟,“你是云相的人,自不能放低姿态去讨好于他们。”
谢晚芳不置可否地道:“总之我只管做好我分内之事即可。”
自她从云澄那里得知这丰安县的情况之后这段时间她已经想得很明白,要走徐谦这条路,其实就等于要坚定不移地站在徐氏这边,徐谦再如何个性中直终归是徐氏大家长,只要是一族之长就必定会和另一个分量相等的族群有利益之争,先帝安排下的河西候与安国公府是如此,徐氏和白氏亦是如此。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须得从一开始就让徐谦清楚地看到,她绝不打算左右逢源,白氏于她,亦不过丰安县寻常百姓家。
也只有这样,有些事,徐谦才会放手让她去做。
宋承一路跟着谢晚芳进了县衙,并十分坦然地道:“昨夜徐大人已来客栈见过我,我同他说过了是来探望你的,让他不必挂心,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我自当随意。”
谢晚芳挺欣赏他这种特把自己当回事的性格,也不戳穿,笑着由他去了。
一上午堂上无事,她便找凌远拿了以往的结案留档来翻阅,看得累了,听见宋承在
后面和几个衙役玩樗蒲,却并无什么兴趣参与,而是从腰间的锦袋里摸出了那个小巧精致的不倒翁放在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弄着。
“财神爷财神爷,”她笑着低低自言自语地道,“你从城里来,相公可好啊?”
不倒翁晃了晃。
谢晚芳:“那他可有收到我的信?”
不倒翁继续晃。
“那他什么时候回我信?”她越发来了兴致,又想到什么,自己便先摇了摇头,“算了,他朝中的事那么多,我那封信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报个平安,他知道就行了,不必回。”
“大人!”堂外突然传来几声急喊。
谢晚芳忙一把抓起不倒翁飞快塞回了腰间,面上沉着地看着来人,道:“何事?”
“启禀大人,”衙役快步走入堂中,拱手禀报道,“来远村杜岩武之妻白氏,前来状告儿媳叶氏与人通奸并盗取家产。”
“白氏?”谢晚芳微微一怔,旋即立刻道,“把人带进来。”
衙役奉命而去。
此时在堂后的宋承等人也已听到了动静,相继赶了出来,不等谢晚芳吩咐,老胡已先开口说道:“大人,这杜岩武乃是本县有头有脸的乡绅,他妻子白氏正是出自簪花白府旁支。”
他说簪花白府,便是在提醒她这白氏不是寻常白姓,而整个丰安县的白氏宗族不过就那一家,谁都知道。
“嗯,知道了。”谢晚芳无甚表情地道,“先审了再说吧。”
第55章 断案
谢晚芳见到杜白氏的第一眼不禁有些许意外,没想到这来状告儿媳的竟然是个约莫花信之年的年轻女子,再一看旁边被杜府家丁扭送来的叶氏,说这两人是姐妹怕是都有人信。
“民妇见过方大人。”杜白氏盈盈向她福了一礼。
被五花大绑的叶氏跪在地上默默垂泪不语,看上去似乎心神都已萎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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