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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蒲定庸悠悠道,“只要你肯与我合作,告诉我东西在哪里,咱们一同把事情就此揭过,今日就当我不曾来过。再者说,你也不想看着顾照之将你心心念念栽培起来的人就这么捡了现成吧?安国公府怕是可没有云相对他们这么讲情义。”
云澄随手将药碗递给了江流,看着他,淡淡笑了笑:“你以为我拿的什么,你和桑铎勾结的罪证,还是方将军指控你的血书?蒲大都督,你还当真是……让人没有半点惊喜。”
蒲定庸神色一凛,倏然站起就要发作,然而他才一动,就突然感到天旋地转。
只听江流在旁边冷笑道:“大都督喝的那杯茶,味道还不错吧?”
“……你!”蒲定庸恼怒地道,“云玄明,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实话告诉你,此时这驿馆外面早已被我派人给围住了!”
“是么?”云澄道,“那还真是巧,我也请了人,把你们给围住了。”
蒲定庸蓦然一怔:“什么?”
“你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你此举有多招惹众怒。”云澄幽幽说道,“看来你是真的被右相放任惯了,才以为军中也能像你当初在卫尉寺时一样任性妄为。只是你那时错估了我,如今依然错估了我,强杀——我也会。”
他话音将落,江流手中的碗便倏然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瓷裂声。
房门倏然而开,旋即一身铠甲的谢承熙和几个身着常服的侍卫便大步走了进来。
蒲定庸还没有回过神,脖颈边就被架上了冷刀。
“你想要的东西,不过区区一张染了血的素帕罢了。”云澄掀被下床,慢步走到他面前,从袖中抽出了血迹已干涸发黑的帕子,“你听到的这些消息,是我想要你知道,你才会知道。”
蒲定庸心中大颤,脱口而出道:“你不能杀我,我乃圣上亲封的西北大将,你就不怕右相与你算账么?!”
云澄轻咳了两声,语气淡淡地说道:“原本我是打算回京后再计议你这西北大都督之位的,”他说,“但你当真是找死。”又无甚情绪地看了对方一眼,“你该庆幸你京中的妻儿有右相照拂。”
蒲定庸一听,当即想到了自己在肃州的这个府邸,还有府里头受他宠爱的人。
“你想做什么?!”他想挣扎,然而脖颈边的冷意和从四肢传来的阵阵酸软却让他心有顾忌。
云澄目光微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云玄明,云澄!你竟然连我的家小都不放过!”蒲定庸当即狂怒着大喊,“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便是真有那一天,”云澄说,“你也看不到了。”
谢承熙回身便是手起刀落。
鲜血瞬间从蒲定庸颈间喷涌而出,他喉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就瞪大了眼睛软软朝地上倒去。
云澄将那染血的素帕撕作了两半:“西北大都督蒲定庸,为掩盖与狄丹勾结之罪行意图谋害本相,幸得豫阳伯麾下战将及时赶到,与侍卫一起奋力将其正法。”他说着,松开手,其中一半素帕便飘落在了蒲定庸的身上。
“把尸体交给豫阳伯吧。”他语气无波无澜地说道,“驿馆外那些追随于他的人,就地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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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云澄并没有离开西北,而是又去了阿萨克城。
经过服药和一夜平安无事的休养,谢晚芳此时的状态比起昨日要好了许多,顾照之不知是来得早还是根本整晚都待在她房里,云澄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已经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在给她擦脸擦手了。
云澄在门边静静站了一会儿,才举步走了过去。
“我给她把把脉。”他站在顾照之面前说道。
后者看了看他,然后放开手,起身让到了一边。
“没想到你竟然真地杀了蒲定庸。”顾照之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我还是头一次看你如此简单粗暴地行事。”
云澄头也未抬地道:“如此下去,西北大军迟早因他生变。”
顾照之点了点头,问道:“那他府里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亲信不留。”云澄坦然道,“姬妾庶子我会一并带回京都,就当送给他妻子和家族的大礼。”
顾照之先是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大致猜到了他的用意:“你是打算借后宅之事挑拨林、蒲两家?”
云澄没有说话,换了谢晚芳另一只手继续把脉。
“物尽其用,真不愧是云丞相。”顾照之语气不明地说道,“还好芳儿闯过了这关,我替她谢谢你。”
云澄将谢晚芳的手轻轻放了回去,又替她掖了掖被子,默然须臾,才起身走过来淡声道:“她的脉象已平稳好转,等过两天她醒了我就会启程回京。”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才又续道:“好好照顾她。”
顾照之理所当然地道:“那是自然。”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谢晚芳忽然有了动静。
顾照之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了床边,随后走上来的云澄下一瞬就看见了谢晚芳在昏睡中伸手抓住了顾照之的衣摆,仿佛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云澄蓦地顿住了脚步。
她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芳儿别急,我在。”顾照之边说边俯身把耳朵凑了过去,“你说什么?”
云澄看见她嘴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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