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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芳笑眯眯地随他摆弄着,心里甜丝丝的,恰好远处忽然飘来了阵琴音,她听着就来了兴趣:“怎么还有人在弹琴?我们去瞧瞧。”
结果去了才发现原来那里是有人在比艺夺花。
“这主意挺好,”谢晚芳站在围观人群里望着花台上那位刚刚赢下对手的小娘子,低声对云澄说道,“搞出这般风雅的味道,吸引了这么多人来关注,不仅招人气,而且还容易撮合姻缘。”
云澄正要附和地应一声,就听她忽然道:“这盆白牡丹好漂亮!”
他顺着她目光看去,果然见到台上的人正引着那小娘子往中间走,而一盆莹白如玉的牡丹花就被摆在那里,旁边有人端着个红绸垫底的托盘,上面放着把剪子。
云澄回眸看了眼双目炯炯有神的谢晚芳,唇角轻弯,转头便道:“且慢。”
不仅台上的人,台下的人也纷纷朝他看来。
云澄就在谢晚芳愕然的目光中越众而出,款款两步上了台阶,站定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步,不知可还能向这位娘子讨教一二?”
那小娘子也不知是哪家的闺秀,身旁还跟着两个侍女,她乍见云澄时先是一怔,待被他正眼望去的时候倏地就红了脸,但又很快掩饰般地撇开了目光,笑意端淑地道:“看来郎君也是惜花之人,既如此,这盆花我便让给你吧。”
云澄淡笑道:“那倒不必,既有规则,那还是按规则行事为好。”说完客气地伸手一引,“请先。”
两人比试,也就是一人一琴,比的是琴艺,也是心境。
谢晚芳是知道云澄四艺俱佳的,但她发现这个小娘子的心境却是实在差,先前她和别人比的时候从神情到音律就透着股“就你也能与我相争”的浮傲之气,但因她琴艺好,所以才能胜过对手,可现在她遇到的对手是云澄,都还谈不上曲中意境,她明显心境就已经崩了,起先是紧张,后来是慌张
,才弹了不到半曲,指下已是错漏连连,然后她就更慌,越慌越错。
最后云澄赢得不费吹灰之力,台下众人喝彩连连。
那小娘子站起身时脸上尴尬的神色已是不能再看,不晓得是气的还是羞的,居然眼圈都有点发红,谢晚芳正担心她会不会真的哭出来,就见她冲着云澄盈盈一拜,说道:“郎君琴艺过人,是我拖了后腿。”
云澄平平含笑道:“客气了。”说完也没再去看对方倏然僵住的脸,径自转身走过去拿起剪子“咔擦”一声就利落地将那朵牡丹带着两片嫩绿叶子剪了下来。
他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人群中自然而然地让开了一条路,谢晚芳就看他拿着花朝自己走来,突然没来由地有些激动。
云澄走到她面前,迎着她灼灼的目光莞尔一笑,然后抬手将花簪入了她发间。
他牵着她从人群中离去。
谢晚芳也没有回头,只嘻嘻地笑,说道:“我觉得你真的很会气人。”人家那个样子摆明了就是希望得两句安慰的,最好是能连花一起推让给她,说不定一来二去还能结个缘分,然而云丞相却和颜悦色地顺着话茬用那短短三字表示:你确实弹得不怎么样。
云澄微微笑道:“那是冯家的人。”
“……啥?”谢晚芳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咋知道?”
“她腰上那枚玉佩是以前皇后娘娘在东宫时赏给婉嫔的。”云澄道,“我记得她家里还有个妹妹,难得你也喜欢这花。”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撞上了,恰好你又喜欢这花,便不必谦让。
再说他也不是个能吃那套的人。
谢晚芳拜服之余不免要“逼问”两句:“这么久的东西你竟然还记得?你不是说与她不熟么?”
“是不熟。”云澄似想起什么,笑了笑道,“但她很是若无其事地显摆了一阵,难免有些印象。所谓京都双姝的名号多少都是需要些身份加成的,她那时将这玉佩捧着无非为了声名。”
她恍然道:“难怪我觉得她的行事作风有些眼熟。”原来是有传承的。
“等等,”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冯婉妍现在让她妹子出来这样高调显摆,还挂着娘娘那枚玉佩,难不成是想捧个接班人出来?”
云澄淡淡一笑:“这对她的声名也有好处,一门两名姝,做姐姐的如今又得宠于后宫,妹妹也差不多该订人家了。”
谢晚芳觉得冯家怕是有点飘了。
两人一路闲逛说着话往渡头方向走,走着走着,云澄忽然说了句:“我们的婚期可能要等到明年了。”
谢晚芳听出他这是酝酿了半天才说出来的话,一怔之下倒不是觉得失望,而是先担忧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云澄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温笑道:“没有,只是圣上有意让我借出使西陵的机会去晋王那里转一圈,现在旨意还没下来,只是我大概算了下这样的话可能最近的好日子也要明年初了。”
又是出使西陵又是去晋王那里转一圈,谢晚芳光是听着都放不下心,但她现在是禁军统领,也不可能跟着他走,只好再三叮嘱道:“那你十日给我写封信,我也好放心。”
他笑着应下了。
让云澄出使西陵的旨意是半个月后下的。
让谢晚芳没想到的是,圣上居然下令让她亲自护送,后来云澄才告诉她,这是他跟圣上提的,可能圣上想着他们一时半会儿成不了亲,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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