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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却不依不饶,“当你家学堂金贵得很呢,安平郡王府的书房都是任我去的,你家这里还能金贵过郡王府不成。”因她表姐便是嫁进了安平郡王府,她倒是去过几回。
杜杙忙道:“自然比不过郡王府,只是我们家规矩严,鹿鸣院不似我们家园子,不是用来闲逛的。”她心里实在不喜这个沈瑶,见另几个姑娘都在一边继续扑蝶赏花只当没听见,又道:“沈姑娘要是真想进去看,等我祖父那里传话来,他同意了我们自然带你进去。”
沈瑶脸上就升上了怒气,甩了帕子道:“不看就不看,当我多稀罕呢!”说着就要转身离去,灵雨忙过来拉住她,“沈姑娘,鹿鸣院中除了我五妹妹,还有我家几个弟弟在的,怕冲撞了姑娘们,才叫人去祖父那里问话,好叫我几个弟弟避了去。”
沈瑶这才有了好脸色,一会儿轻尘过来道:“老太爷那里已经叫人去鹿鸣院了,叫先生们今日下午先歇了不讲课,只留郎君们在那里温书,姑娘们要带人进去看看也是可以的。”
杜杙这才带了她们进去,灵雨落在后面,小声问轻尘,“祖父那里是这么说的?”“老夫人交代的,现在老太爷还不高兴呢,说老夫人纵她娘家人无礼。”
等一行人进了鹿鸣院,顿觉书香雅气,连筠仪道:“难怪祖父常说杜家出了三位进士,都因这鹿鸣院。甫一进门,便觉有书声入耳,院中却是极为雅静。”
沈瑶却道:“我看就是个普通的院子,没什么新奇的。”杜杙不理会她,对另外几位姑娘道:“鹿鸣院里有两间学堂,一间是姑娘们读书的叫探雅堂,一间是郎君们读书的叫临怀堂,分据东西角,中间就是杜家藏书的地方,再往后是先生们的居所,我家有四位先生,在临怀堂给郎君们上课,还有一位姓陆的女先生,学问极好的,六艺皆通,教姑娘们学问,同临怀堂的林先生是一对佳偶呢。”
杜玥娘年纪尚小,问道:“竟然还有女先生吗?”
灵雨笑道:“自然是有的。”先带了她们去探雅堂,就见雁影走出来,灵雨问道:“五妹妹去了哪里?”
雁影答:“姑娘去藏书阁里,先前二姑娘翻着花样子就想将她的画作都放进嫁妆里,叫五姑娘每日来鹿鸣院时帮她翻找翻找,吩咐奴婢在这里候着,以免姑娘们来了找她。”
灵雨点点头,又对几个姑娘道:“这里就是探雅堂了,临怀堂那里跟这处不布置都是相差无几的,便不见姑娘们去那边了。”又对她们介绍起探雅堂里的摆设来。
再说阿鱼这边,进了藏书阁就去杜老太爷摆置她们画作的地方翻找,不经意间又听见了人声,小声问道:“谁在阁中?”
“五表妹,是我。”连怀衍从一座书架后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本是休沐日才来的,只是今早先生说叫急要一本孔颖达正义的《周易注疏》,我想到鹿鸣院里应当有,才来找了。不曾想见到了五表妹,是我唐突了,这便离去。”说着就要出去。
阿鱼微微侧过身去,“怀衍表哥找到书便好。”
突然又听得门口一阵喧哗,连怀衍出门的脚步便被绊住,“这是……”
阿鱼恍然道:“今日祖父允了家中做客的几位姑娘来鹿鸣院,应是她们过来了。”
连怀衍便想躲了去,阿鱼见了就道:“表哥跟我过来罢。”他便远远缀在她身后,阿鱼余光扫到他手中空落,边走便说:“我不清楚阁中有几本《周易》,但是三哥哥那里是有一本孔颖达正义的,表哥出去可以问三哥哥借。”
说着便走到了藏书阁内侧一道门上,这门倒是有几分隐蔽,从正面看就被几幅画挡了视线,见不到门,阿鱼带他走到门前,“这里直通临怀堂,表哥从这里出去便是。”
连怀衍也不拖延,向她匆匆道了声:“有劳五表妹了。”便推门出去,临怀堂这边又有两间学堂,他一出来就到了杜丘杜徽身后,他二人正在温书,杜丘听见声音回过头来:“怀衍表哥怎么从这里出来了?”
连怀衍道:“正在里面找,听见姑娘们说话就想躲躲,便见到这道门。”
杜丘便道:“这门还是我们先前看着粗陋,特意用画遮掩了的,亏得表哥眼神好。”
连怀衍笑笑,“也是机缘巧合。”又走到杜徽身边,“我在阁中找一本孔颖达正义的《周易注疏》,却是没找到,三表弟这里可有?”
杜徽道:“表哥是问对人了,我……我们现下不好离开,我叫寇然去取了给你。”
连怀衍便向他道了谢,又跟杜丘告别,才随着寇然离开了。
阿鱼这里送走人了就要去迎人,灵雨就推了门进来,问她:“你这是找了几日了?”
阿鱼又看到后面跟进来的人,道:“众位姑娘来得正好呢,我正愁找不全,可求几位姑娘帮帮我。”
连筠仪笑道:“还不曾见你带我们仔细看了这藏书阁,你就叫我们帮忙。”她说声音温柔,调侃之语听着也叫人欢喜,杜杙便道:“我带几位姑娘四处看看去。”
却听沈瑶道:“都是书也没什么好看的,既然在这里见到了五姑娘,倒是想叫五姑娘作首诗来听的。”
灵雨便生了气,“沈姑娘,我们见你是客才想叫你处处心悦,可是你这话却是无礼了。”
“作不来就作不来,怎么倒怪我无礼,我在郡王府也听过县主作诗的,怎么五姑娘的诗就听不得了?”沈瑶是个骄纵的,进了鹿鸣院后见到处处书香不免觉得打脸了,就要贬低了阿鱼,想显示自己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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