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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霄听了就跟着学“长命百岁,健康安乐!”文姨娘搂过他,笑道:“对,阿霄要长命百岁。”
朝雨又端了一方匣子过来,这是库房送过来的艾花,用艾草跟薄绸剪成的,时人常在端午时节簪于发上以驱邪,文姨娘又取了两朵,叫灵雨跟阿鱼歪头她好给佩戴上。
二人戴好之后李霄便抚掌笑道:“三姐姐五姐姐真好看。”
灵雨摸摸他头发,“阿霄也好看。”
说话间就有人来请灵雨跟阿鱼出门,说门口已经备好马车,要出发了,文姨娘送别两人,李霄也想跟去,阿鱼转身安慰他,“今日人多,四弟都没去,你要是去了谁在家中陪四弟玩?”
李霄便作罢,叫文姨娘哄了回屋去。
两人执手出门时,在园子里头还见到下人们捧着用粽子搭成的楼台、车、船等物,阿鱼笑道:“还是东京这里过节讲究。”
又见杜杙跟杜丘二人走来,杜丘头上也簪了艾花,还大上许多,灵雨笑道:“二弟竟也学了人家簪花。”
杜丘摸摸头,憨笑一声,“姨娘说人家郎君们都这么戴。”
他们这里说着话,门口杜徽走了过来,喊道:“快点,就等你们几个了。”四人这才小跑过去,连氏见道人来便道:“快快上车,你大伯母已经等了许久。”众人又匆忙上车。
等马车动了之后阿鱼便拉开帘子,见到街市上热闹非凡,各色铺子门口皆铺了桃、柳等物,旁有种了花木的,便见绿艾红榴相映,清风一来又送了荷香清韵,再一眼望去风帘翠幕,人家参差。
马车又行了一里,便见一楼名樊楼,高三层共五楼,楼间以飞桥相通,此刻正是食客如云,正是喧闹,叫杜家的马车在此也拥堵了片刻,灵雨笑道:“每每经过樊楼都要堵上片刻,我看早该绕路了。”阿鱼跟杜杙也附和。
等到了汴河边上,便见到河边各色彩棚,人流如织,旁边各种杂铺,卖有酒食香饮,繁花处处,正若花阵酒池。
杜家下人护着杜家人到了彩棚中,旁边就是连家的,见到他们来连家几个姑娘也十分欣喜,连怀炘跟连怀衍兄弟二人也在,连怀炘立马就过来接了连氏的手,搀扶她走进彩棚,连氏笑道:“数日不见,怀炘如此稳重了。”
连怀炘受了这夸奖,嬉笑道:“此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完他就转头对杜家几个姑娘说起话来,“早先听得赵越那大傻子竟然敢伤了表妹们,听得我是怒火攻心,若非家中不许出门,我定要揣上他几脚以解我心头之恨。”
阿鱼侧过脸去,答道:“多谢怀炘表哥关心。”
他就要松了连氏的手过来跟杜家几个姑娘说话,却叫连氏一把拉住,此时连怀衍也走了过来请安,连氏问道:“在应天书院可一切都好?”
连怀衍拱手道:“谢姑母关心,一切都好。”连氏便点点头,又见连怀衍对着杜家几个姐妹也行了一礼,互相见过后便听他道:“听闻五表妹之前受了伤,还不曾上门探望过,是我失礼了。”
阿鱼微笑道:“如今已经无碍了,表哥自然当以读书为要。”
连怀衍便不再与她交谈,杜丘跟杜徽见了他十分开心,拉着他坐下问起他在应天书院的情况来。
杜连两家的姑娘们便坐在一处说话,灵雨认出这一带就是平安巷附近,跟阿鱼小声交谈起来,“不知哪日能去看看方大叔他们,好谢过他们去祭拜一场。”
阿鱼看了看附近人山人海,摇头道:“今日是如何也去不成的,这么多人,还没走几步就被挤得找不见路了,哪日向太太请求了出来,她定能允的。”
一边连筠仪看她二人说悄悄话,用手肘碰碰灵雨,调侃道:“河上龙舟已经出发了,你们还在说,错过了龙舟夺标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二人才笑着告罪,专心看起龙舟来。
先听鼓击春雷,片刻便见数艘龙舟直破烟波而来,两岸欢声震地,彩棚礼里的姑娘们也透过帷帽看去,便见河中波涛四溅,不过几瞬,就有一艘龙船夺标,船头击鼓之人便连击数下,两岸纷纷叫好。
一局终了,岸上之人却不尽兴,便有几艘画舫缓缓驶来,船上歌舞袅娜,清音曼曼,连杜两家之人皆没什么兴致观看,连家姑娘们便要杜家几个姑娘郎君做了竞渡诗听,他们皆不是爱出风头之人,便纷纷推拒,还是连氏道:“都是自家人,你们随便作一首就是。”
杜丘便道:“那要连家二位表哥先作一首来。”
棚中诸人便起哄起来,连怀衍才站起来道:“如此我便做那引玉之砖。”说完就吟咏了一首,叫众人纷纷叫好,他面上却露了赧颜,只拱手道:“叫诸位弟妹见笑了。”
连怀炘也出来作了一首,虽不算好,众人也没落他面子,也纷纷抚掌。这里动静叫临近几个彩棚的看见了,不免侧目过来,马氏便叫下人端着各色果子过去致歉,只说家中郎君姑娘们玩闹作竞渡诗,不慎吵到了诸位。
杜家三个姑娘见此不免讶然,杜杙趴在阿鱼耳边道:“大伯母这样,是故意招人嫉妒么?”
阿鱼看了马氏一眼,她正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画舫上的歌舞,便将目光收回来,对杜杙摇摇头,“应当不是。”
等杜家郎君们作完轮到姑娘们之时,杜杙、灵雨还有昔昭皆道还在想,叫阿鱼先来,阿鱼只好先作,吟道:“风旆悠悠水薄船,浪花翻覆自摇天。汨罗谁复追忠义,争快儿郎一棹先。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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