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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景明酒意瞬间被惊去:“何至于此!”焦仲卿可是以死殉情之人,“你何曾有过此种心事?”
连二太太虽读书不多也是知道《孔雀东南飞》的,闻言也紧张道:“你从来都只知道读书,连勾栏也从未去过的,哪里会同女子有情?你这……”说着她便想到了杜家,惊诧万分,“难道是你杜家表妹?”
连景明闻言看向她,“杜家?小妹的哪个女儿?”连二太太也说不上来,也跪倒去摇着儿子,追问他怎会如此。
连学林在一边已经不知何所言了,看着孙儿的做派,心道不愧是考了亚元的人,这心思,进了官场也不用自己多操心了,不过这样看来,他跟那孩子,也并不像没有情意的样子。他还想着就听到孙儿又将同样的话跟儿子儿媳也说了一遍,只是后头又加了些内容。
“回来之时,我心中便犹有刀枪搅鸣一般,分明只是数面之缘,却似命中注定,往日未觉,今日听到姑父要将她许给旁人才有如此悲痛。”
连景明是个多情的,他自己也常感怀美人不在身侧,也因之有所惆怅,可从未有过如此情绪,听到他的话还怀疑道:“为父看你并非是相思入骨,当是今日饮酒伤了身。”
“当真?”连怀衍欣喜若狂地看向他,好似解脱了一般,“难道如此并非相思?我只要想到她嫁给旁人就……”才说到此就见他立刻皱眉捂住了胸口,似十分痛苦。
连二太太本还疑心他是作伪,看到这里就先心疼了,急忙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五表妹又不曾许了人。”
连怀衍听了母亲的话眉头才舒展开来,喜道:“是了。”
连二太太看他竟貌若癫狂,从前哪有见过他这般,若是连怀炘,此时就是拿刀比了脖子他们都不会相信,可连怀衍从小就端方有礼,行事又规矩,从未有过半分失礼的,今日竟然成了这般模样,怎能不急。
连景明显然也是慌了,好好一个亚元郎,若是就此疯癫了那可不得了,就想门外喊了几声,叫他们请大夫过来。
连学林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果真是青出于蓝,比他老子心机还深几分,看到孙儿投来眼神,便帮腔道:“既如此,就去杜家为他求了那孩子就是,我们两家本就是姻亲,怀衍又如此出色,景毓跟云丰断没有不应之理。”
连二太太却不敢答应,她心中的人选可不是杜家的女儿,并非杜家不好,只是那两个孩子都容色过甚了,她因手底下几位姨娘的缘故,只想给儿子娶个相貌一般又贤惠的。
连景明心中也有旁的考虑,早前枢密使兼大理寺卿就请他喝过几回酒,透露了结亲的意思,这是他的直属上官,自己的升迁同他可是脱不了关系。
连怀衍不知父母心中所想,但观二人神色便知他们并不认可祖父的意见,也不心急,撑手站了起来,脸上神情也恢复了平常之态,只眉宇间尚有苦意,“我看父亲说得对,这并非相思之症,再说了,有探花郎,人家哪里看得上我?”话语不乏自嘲,说完就整理了衣衫,向长辈们辞去。
可是连二太太看他眉头紧皱,手上也起了青筋,怕他心中还是痛苦着,走动的几步也是脚步踉跄,恐他如此说话不过是不想叫父母为难罢了,心疼道:“我们哪日上门去问问你姑父姑母的意思。”
她说着看向连景明,连景明却不肯表态,她急得想上前厮打他,却碍于场合,只好看向连学林。
连学林看着孙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管是装的还是真如此痛苦,都决定成全了他,这孩子向来光风霁月,今日,实在叫他有了新的观感,便做主道:“以我们家的门第,哪里还用去攀附别人,在我看来,杜家已是极好的了,一家出了两名朝中要员,德妃的荣宠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跟这样的人家结亲,才是好婚事。”
连景明被父亲点破心事,便不敢再说些什么,也劝慰道:“你今夜回去好生歇着,我跟你母亲得空便去找你姑父姑母。”
连怀衍却摇摇头,叹道:“还是算了,今日听姑父的意思,五表妹游街的时候就看中了探花郎的,他已经邀了探花郎去他家春宴了。”说完就向长辈们拱拱手,径直离了书房。
连二太太看他背影寂寥,又听他如此自伤的一番话,急道:“哪里就要得空才去,他家春宴何时办?”
连景明想了想便道:“应是后日,今日听云丰说过几句。”
“那我们明日便上门去。”连二太太说完又有些担心,对连学林道:“父亲,此事我怕小妹不同意,之前去杜家做客四弟妹也玩笑说过此事,叫我给拒绝了,当时小妹就不太高兴。”
连景明也道:“之前云丰同我玩笑说,干脆两家继续做亲家我却没理会,他跟小妹都是骄傲的性子,如今又看中了探花郎,我怕他们未必肯应。”
连学林这才知道他两口子还出过这样的事,凝眉思忖片刻才道:“听怀衍所说那孩子是个才学品性都好的,你们要是没有这些事,这桩婚事自然欢喜。可是景毓的性子你们也清楚,她从小就护短,这孩子她又视为己出,这事如何好办?要是那孩子也对怀衍有心还好说,可你们也听见了,她亲口说了游街时看中的是探花郎。”
连二太太悔不当初,急道:“陶丫头是个极好的,相貌就不说了,帮着小妹管家理事时也是一把好手,往日我怎么就没瞧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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