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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尘忙到窗边的匣子中取了荷包出来,“那日五姑娘接了之后把玩了一会儿,她本是想佩戴上的,奴婢觉得不妥就把这荷包收了起来。”
太医接过荷包就闻到了一股藜芦的味道,忙拿着荷包离阿鱼远了些,走到窗边将荷包撕扯开,就见里面的碾得极细的粉末,急忙禀道:“回官家,这正是藜芦。”
灵雨走过去查看起那荷包来,皆是用轻纱缝就,外面看不出来,撕开便见每层纱中间都夹了些粉末,若是佩上不到半天这些粉末都将掉光了,再叫风一吹,这荷包也不会留有味道,“竟这般狠毒!”
朝雨看她身形摇摇欲坠急忙扶她坐下,官家也赶紧过来搂住她,蹙眉对太医道:“便是这物害人?”
“正是,姑娘的药中有一味苦参跟藜芦相反①,两者同食少量则药效无用,重则大毒,恐危及性命,若是将藜芦粉末尽吸入,与食之差异无大,这些量,已能致人于死地了②。好在姑娘如今只是伤势恶化,臣开几副药喝了也就无碍了。”说完就伏在一边案上写起了方子,交给身边两个年轻太医去熬药。
灵雨听着前面的便要晕过去,官家急忙将她扶到榻上,“没事了,这荷包轻尘收得早。”
轻尘跟雁影却是在一边泣不成声,轻尘跪在地上哭诉道:“当日奴婢们跟五姑娘在御花园里玩,五姑娘手疼就抱怨了几句,说许贵妃竟敢在宫中故意伤害大臣家眷,回家之后要叫大老爷跟二老爷参她一本,那时就被许贵妃听见了,本以为她只是骂我们几句,未曾想竟是要害了五姑娘,叫她不能回家去。”
灵雨听着便恨不得要去取了许贵妃的性命,冷冷看了官家一眼,“管她是贵妃还是公主,他若是真犯了法,官家不管,大理寺自当来审。”
官家听她这话怎不知她是埋怨他先前包庇许贵妃跟许青芷,眼下被她冷冷看着,心中哪里好受,“你别动了气,此事我自会严查。”
此时又还不曾见去太医院取医案的内侍回来,官家怕在此审问叫灵雨动了胎气,就要提人到福宁殿去审,灵雨却不肯,官家便叫内侍取将许贵妃及宫中宫人皆叫来,许青芷也不曾落下。
未等许贵妃等人到,皇后跟陈淑妃皆过来了,官家也无心思看她们,灵雨见到皇后忙道:“圣人怎么过来了?这漏夜露重,您当仔细些才是。”
皇后见她眼角泪痕未干就先关心起了自己,心中感动,上前执了她的手,由她扶到官家身边坐着,说道:“方才见宫中大动,才知道是五姑娘出事了,过来时便遇上了陈娘子。”
“妾也是闻说庆宁宫里头忙乱,想到杜娘子如今身怀六甲,才赶过来瞧瞧,看看是否帮得上忙。”
官家便叫她们都落座,皇后又询问发生了何事,灵雨却是难受得不能提及,皇后又问了朝雨,朝雨才一一说了,皇后跟陈淑妃听了俱是惊恐,此时内侍又拿了医案进来,近几日取了藜芦的便只有许贵妃宫中,且时间凑巧,正是昨日午时。
许贵妃跟宫人们过来之时便心中忐忑,莫非是事情败露,那丫头并未中毒,她身边一个宫人道:“娘子不要急,咱们这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实在不行,叫青芷姑娘担了罚,官家喜爱她,定不会有事。”
许贵妃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瑟瑟发抖的许青芷,狠下心点了点头。
她们甫一进庆宁宫大殿,见到如此阵仗,自然惊吓,许贵妃一看怎么还不明白,就想如身边宫女所说,叫许青芷担责,“官家唤妾来可是有事?”
“你做的什么事,还要朕提起不成?”官家说着将荷包跟医案扔到她面前,许贵妃却还想狡辩,“这是什么?”
皇后却容不得她装傻充愣,喝道:“还想装傻,这荷包可是你宫中出去的?”灵雨看她动怒,怕她伤了精气神,急忙为她顺气,“圣人不要动气,免得伤了身子。”皇后闻言才朝她温和地点点头,示意她无事。
许贵妃将荷包拎起来,“倒是有些印象,不过上个月就给青芷拿着玩了,妾身已经许久未见了。”
众人不妨她竟如此恶毒,竟妄图将罪责推到一个十岁孩子身上,官家本还对她存着一丝旧情,此刻也荡然无存了,看着她那张美艳的面庞只觉蛇蝎可怖,“青芷一个孩子,懂些什么?她能指使你身边的人去太医院取药?”
“什么药?昨日是让伏岫去太医院取了些药,不过是近日风痰。”她说着便惊恐地看向了身后的妹妹,“莫不是青芷将妾没吃完的药,胡乱拿来玩了?”
许青芷在她身后抖得更厉害了,官家看她这无赖样子,便叫轻尘来跟她对峙,轻尘跪在地上诉说道:“昨日贵妃经过御花园时,听到了五姑娘说回家之后要叫计相跟杜给中参贵妃一本,此事贵妃可还记得?”
“这些许小事,我自是不会挂怀的。”
皇后却不顾及她无赖与否,不等轻尘对峙,直接问道:“五姑娘如今卧床,正是因这荷包中药粉所致,你若说与你无关,便是青芷要故意害五姑娘?”
许青芷自然不会应下,眼泪汪汪地扑在地上连连磕头,“官家,圣人,不是我,我不知道。”
灵雨忙叫朝雨将她拉起来,谁知许贵妃竟是扑向了许青芷,哭诉道:“妹妹,你竟是为了姐姐肯做到这般,你是不是也觉得五姑娘太跋扈了?想为姐姐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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