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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几人认识的字多了,贺延年也不再局限于图画书,林司业也注意到了他热爱阅读的好习惯,也开始给贺延年购买书籍,三个人时常互通有无,交换图书和阅读心得。
这件事早已经过了几个大人的耳目,喜爱读书本身就不是什么坏事,再加上几个人的成绩都很是不错,几位家长都觉得自己的孩子交到了真正的好朋友并大力支持几人的读书交友,且为之自豪。
一年级平静无波地过去了,到了二年级的时候,班里新换了个作风老派的班主任,这年头特别强调安全问题,班主任就老生常谈地说起了上下学安全和“三厅一社”的问题。
“三厅一社”指的就是录像厅、游戏厅、歌舞厅和台球社,其实这时候已经很少有老师说起“三厅一社”的相关内容了,但不知道是这个班主任确实比较注重同学们的平时娱乐,还是因为最近学校强调学生安全,他就顺嘴这么说了。
但鹿禄明显感觉班主任在说“三厅一社”的时候,眼睛一直朝着鹿禄的方向瞥,还带着点不屑和嘲讽。
鹿禄当时就觉得这班主任可能就是因为她才说起这个的,毕竟开学的时候要求写家庭住址,鹿禄写的就是“野鹿歌舞厅”。
但班主任说了远离这些地方之后还没完,又开始说起了其他内容。
“我也希望有些同学不要因为自己经常接触这些地方,就把这些地方的习惯带到学校里来,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玩乐的场所。”班主任说这句话的时候,倒也没有再专门往鹿禄的方向看了,但只要知道的人都觉得班主任这是在说鹿禄。
班主任是下课的时候说的这事,下面还有其他课,说完这句话就收拾教案走了,只留下满教室的学生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讨论。
不要觉得孩子小就听不懂大人的这些弦外之音,就因为孩子小,所以才更加敏感,一听到班主任这意有所指的话,又时不时地往鹿禄的方向打量,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在说某个家里做这些生意的同学。
鹿禄的家里是做歌舞厅生意的,生意做得还不错,这并不是个秘密,甚至因为很多学生就住在这附近,互相知根知底,哪怕没亲眼见到,也听家长们说起过,交头接耳讨论了会儿,就知道班主任说的是鹿禄了。
其实鹿禄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班主任要这样说,自己也没有干出些什么扰乱学校纪律的事情,也并没有与同学们有过摩擦,但班主任也并没有点名针对自己,顶多算是有偏见?
关于偏见,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但鹿禄没有想到,班主任的偏见也会给她带来麻烦。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一定会听家长的话,却一定会听老师的话,而且还是班主任,他们的话,在孩子们的心里有着别样的权威。
当即便有一个平素就爱调皮捣蛋的同学站了起来,隔着众人朝着鹿禄的方向大声地问道:“鹿禄,你妈妈就是开歌舞厅的吧?”
“我也听我妈妈说,鹿禄家里是开歌舞厅的。”另一个同学也开始站出来附和他的话。
班里瞬间如同沸水一般炸了开来。
“鹿禄的家里居然是开歌舞厅的啊。”
“我也听人说起过,但是没去过,歌舞厅是什么地方啊?”
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未必真正理解歌舞厅的含义,也不明白歌舞厅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平时听到家长和老师都不允许他们去,就已经大致明白,那可能并不是个好地方。
同学们议论的声音很大,但像是刚才那个直接出声问鹿禄的同学还是很少的。
鹿禄心里明白,这群熊孩子越搭理越来劲,反而不去管他们,过会儿自己就消停了,干脆懒得搭理对方,只当做没听见。
谁知那人见鹿禄不理他,直接就从座位上走了过来,伸手攥着鹿禄的衣服,就想把她从座位上扯起来:“你说啊,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但也不知道是对方力气没用对,还是鹿禄力气太大了,那人使劲一拉却没有把鹿禄拉起来,反而将自己扯了个屁股墩儿,他的身后又全是桌椅,一下子将头磕在了桌角上,红肿了一大片。
这时候的教室还是水泥地,那人的手掌也在地上擦出一大块伤口,血液瞬间浸了出来,疼痛与恐惧顿时涌上他的心头,那人“哇”地一声就开始大哭起来,声音尖细,将周围的同学吓了一大跳。
都是未经事的孩子,一见到同学鲜血淋漓和嚎啕大哭的场景,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有些人带愣在原地不敢动弹,还有些人也跟着大哭起来,将上课铃掩埋在了众人的哭声里,上课的老师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受伤的小孩坐在地上大哭,周围的学生全都干看着,连忙将同学们约束在了座位上,又叫来了班主任。
班主任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受伤的同学倒在鹿禄的脚边,任课老师怎么也哄不好,哭得声嘶力竭,白衣服上满是血迹。
受伤的同学看见班主任来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对着班主任道:“老师,鹿禄她推我,呜呜,我好疼啊,呜呜......”
贺延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地对着杜云陈道:“手疼还记得先告状?那看起来也没多疼嘛。”
班主任立刻转过头来瞪了贺延年一眼,又转头对着鹿禄道:“你就是这样对同学的吗?请你家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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