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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梁秋的动作,辅导员此时的神情却带着几分疑惑,她不过是刚才在门口和路过的老师交谈了几句,就落在了后面让鹿禄先进去了,但等她一转身,却正好撞上梁秋看见鹿禄时的表情,眼神里一片茫然,仿佛是陌生人。
明明嘴上说着是鹿禄的父亲,怎么连自己女儿也不认识?
辅导员暗自嘀咕,不由开始在心里怀疑起梁秋身份的真假来,但她随即又想起鹿禄报名资料上写的父母离异,对此也能表示理解,抬头笑着对梁秋道:“鹿禄家长,鹿禄同学来了。”
梁秋的眼神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有了变化,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欣喜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双脚却带着几分踌躇不敢上前,最后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阿福,我真的太久没看见你了,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好似刚才的茫然都只是因为突然见到了鹿禄而感到不敢置信一般。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辅导员瞬间露出了然的神情,自觉地想要给这两位久别重逢的父女让出空间来:“那鹿禄家长你和鹿禄慢慢谈吧......”
鹿禄刚要等这话说完,再开口拒绝辅导员的好意,就听见梁秋突然出声道:“没关系的。”
梁秋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又好似因为打断了辅导员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老师,我不是故意打断你的话,实在是要是你走了......”说到这里,梁秋突然看了鹿禄一眼,好似怕被她听见,压低声音道,“我害怕阿福不愿意和我单独谈。”
说完他又转头看着鹿禄,流露出一个离异家庭的老父亲思念女儿,却多年不能见女儿的心酸:“阿福啊,啊,不对,你和你妈妈姓了,现在该叫你鹿禄了,我们好多年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你,想和你好好说说话,看看你到底过得好不好。”
鹿禄突然露出一个冷笑来,她突然发现自己错了,梁秋或许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现在看来,他的演戏天赋还是蛮好的,看上去就和真的一样,她真的建议林驹应该来好好学一学梁秋是怎么样在好几种情绪之间做转换的,要是梁秋肯开班教学,她绝对压着林驹去报名,不说拿个影帝在手里,最佳新人奖也肯定是他。
辅导员已经被梁秋这精湛的演技感染了,她一瞬间领悟到了梁秋和鹿禄之间的关系,这就是一个父母早期离异的家庭,女儿跟了妈妈,改随母姓,因为种种原因一直不能父女相见的剧情啊,女儿或许还对自己的父亲怀有误解?
她当即就表示道:“那我在这里处理事情,不打扰你们,你们慢慢聊。”
鹿禄一看见梁秋什么心情也没了,哪里还会想和他谈话?
她语气平静道:“梁先生,既然你知道我不想和你谈话,那你就应该明白这个谈话和人数并没有关系,不管是单独谈,还是有其他人在场,我都不想和你谈。”
说完鹿禄也不再理会梁秋和辅导员脸上的诧异,转头对着辅导员道:“老师,我先走了。”
她径直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梁秋目瞪口呆地看着鹿禄离去的身影,一瞬间连演戏都不装了,但当辅导员望过来的时候,他又重新戴上心酸老父亲的“面具”朝着辅导员诉苦:“老师,这...唉,鹿禄一直跟着她妈妈,她妈妈一直不让她见我,对我误解很深,我本来以为鹿禄...唉,看来她还是不想看见我,你能把她的电话给我吗?我也能在平时联系她。”
接连的叹气与无奈,一个心酸老父亲因为女儿不愿意看见自己,只能转头向辅导员要女儿的电话号码的形象就这样被塑造出来了。
他甚至连自己女儿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啊,梁秋几乎要留下泪来,然后他听见了年轻辅导员宛如天籁的声音:“不好意思,鹿禄家长,这得鹿禄同学愿意才行,可按照刚才的情形看...”说到这里,辅导员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鹿禄本人可能不太愿意呢。”
“可我是她的父亲。”梁秋强忍着怒气,脸上的假意悲伤显得有些扭曲,“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这难道也不行吗?”
“抱歉。”或许是没能帮到梁秋,辅导员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语气却很坚决,“我们尊重鹿禄同学本人的意愿,或许你可以和鹿禄另一位家长商量一下?”
梁秋的表情瞬间僵硬了,这和他预想中的场景怎么不一样?他可是鹿禄的父亲,就算和鹿姜离婚了,可血缘是不会断的啊,为什么辅导员已经知道了他和鹿禄的关系,还不肯给出鹿禄的联系方式,至于鹿姜,他是不敢去找鹿姜的。
辅导员坚决不给联系方式,梁秋最后只能讪讪离去,他只觉得鹿禄实在是被鹿姜给娇惯坏了,学了一身鹿姜的脾气,当着辅导员的面都敢给自己甩脸色,以后可得好好教育教育。
这头的鹿禄可不知道在她走后办公室里又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梁秋向辅导员询问她的联系方式被拒绝的事情,要是她知道的话,心里对辅导员的那一丝埋怨肯定会尽数化为感激,但此时的她只想给鹿姜打电话倾诉自己的委屈,但还要过去操场军训,鹿禄越想越难受。
在她看来,原本自己还期待着一打开门能看见鹿姜,结果看见的却是梁秋已经够坏心情的了,没想到还要看梁秋在那里做作演戏,再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情了。
被娇惯坏了的孩子是受不得委屈的,鹿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她这一辈子确实感受到了很多长辈的呵护和同龄人的情谊,平时是要有什么事情大多都是身边人来维护她的,她早已经从野外移到了温室里,虽然算不上多么娇贵,但却有人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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