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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阵子都坐在教室同一排,那两个幼稚园小班选手上课是什么状态,他太清楚了。
看着面前人满面红光的样子,林霁话锋一转,“看你这样子,答得还不错?”
“一如既往地好啊,就是文言文说的是什么玩意没看懂,犀牛麋鹿到处是,乌龟王八满江爬的?”小蓝满脸都写着抗拒和嫌弃,“那能是给人读的?”
林霁微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哼笑着纠正所谓的“犀牛麋鹿,乌龟王八。”
“是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江汉之鱼鳖鼋鼍为天下富。”
“……”许肖蓝的微笑稍有凝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这会才算是真正感觉到这句话的精髓,原本无伤大雅的一句吐槽,硬是被他衬得不学无术。
扁了扁嘴,随口怼回去一句:“显着你了?”
林霁并不计较地低了低头:“你有这时间,还不如去背两个数学公式,兴许能得个一分二分的。”
许肖蓝听了这话才拧了拧眉梢,“看数学公式?下场不是考英语吗?”
“啊?”林霁终于从他这听到了点有用的消息。
小蓝抬手指了指黑板上写的字,“你们学霸不看考试时间表的?”
林霁顺着他的指向看,这才注意到一高的考试时间和正规高考时间不太一样,下一科目真的是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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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作弊率最高的一个科目,英语是被老师们重点监考的。大致安排就是一个坐在讲台上纵观全局,一个在几排桌椅边不停地走来走去。
林霁的英语成绩在顶流尖子生中一向不算出挑,因此在这科目考试的时候,他也会更专注投入。从铃声开始,他就几乎没有抬过头了。
许肖蓝坐在靠窗排的第一桌,早早地就依靠“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长短不齐选二B,实在不行就蒙C”的原则,应付完了所有题。
无聊抬头四处张望时,刚好瞧见隔着三排距离的林霁正认真地读着英语文章。
或许是太投入的原因,他手上转笔的动作忽然失误,不小心间,把黑色中性笔的油墨噌到了脸上一小道。
许肖蓝原想提醒他,却一直没有机会,就只好拄着下巴等他抬头。
终于,林霁似乎答完了卷子,准备开始涂卡前,晃动了两下脖颈。许肖蓝连忙轻咳了一声,企图引起注意。
林霁虽然心无旁骛,却也察觉到这一声咳嗽实在有点刻意,刚想看去一眼,就听到了坐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轻敲黑板。
“安静。”
见林霁又重新低头下去,许肖蓝轻叹一口气,可越是这样他的强迫症也就越严重,非得立时三刻就提醒那人擦掉了不可。
原本扔个纸团过去就能解决的事,可又怕真的打扰到学霸做题,再害他被记违纪,那回去路过十七班教室时还不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想着的小蓝又重新撑回桌子上继续等。
没过几分钟,考场的门忽然被人轻轻地推开了,从门缝探身进来一个人,朝着讲台上的女老师道:“李老师,麻烦来签个字。”
眼瞧着原本坐在前排的老师起身离开,教室里的监考力量减弱一半,同学们明显小动作加多。
好机会!
趁着另一名监考老师转身,许肖蓝把自己的橡皮丢向了林霁,虽然没砸准,却也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喂……”
你脸上……有……墨水印子。
许肖蓝终于与林霁对视在了一起,连忙一边比划一边对口型,他原以为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够清楚了,不想对面接收信号的人却是一脸茫然,接着还朝他摆了摆手。
啥意思?听懂没有阿?
许肖蓝纳闷,你脸上有笔道子!
实际上,因为距离稍微有点远,林霁不仅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反而曲解了。
在考场里比手画脚,正常脑回路的人都会认为他是在讨要答案,林霁就是这么想的。
摆手的意思是叫他等等,自己还没做完。
没有再理会耳畔的干扰,拿起涂卡笔,伴着一阵沙沙的声响,把答案都填充在了答题卡上,然后对应着试卷,仔细核对了一遍。
出门签字的女老师很快又推门回来,考场内的学生们随之也稍微收敛了些。
林霁从纸巾包里拿出一张,摊开在桌面上,把自己的选择题答案原封不动地誊写了上去,抄到作文的时候,忽然顿了顿笔。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坐在第一考场前排的选手,他根本就没有传答案给别人的经历,所以这会有点纠结,这作文也要抄吗?那不是一模一样了吗,应该会被判雷同卷吧。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算了,时间还有很多,重新写一篇给他。
远远坐在窗边的许肖蓝就这么一脸懵的看着那个原本已经答完题的巨佬选手,又重新低头下去奋笔疾书。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这小子长得好看,不在乎脸上画那么一道。
小蓝终究没再坚持,学着林霁刚才样子也随手转起了笔。
一根粗细适中的圆筒水性笔在他手上被转得缭乱,笔杆与指腹间似乎存在某种引力,无论怎样回旋把玩都仍稳稳地停留在指尖。
越玩越起劲的许某人逐渐忘我,从速度快出残影的指转,翻了个新花样,变成了动作更加炫酷的绕指豚跳,完全沉醉在了这项原罪性运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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