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想办法避免这个后果。行了，先听我说完！”申劲松的语气并不激烈，但是字字强硬，敲打在与会人员的耳膜上。
    让他们瞬间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倾听。
    “首先，邬杏儿是我们公司的签约歌手，现在她受了委屈，受了欺负，我们要为她站台。如果我们不能保护旗下艺人，艺人们怎么有心思为我们赚钱？继续给她各种资源，让她参加综艺，商演，保持人气。运营团队要负责维护好她的人设，在新媒体上严格控评，这点不用我来教了吧。”
    说到这，申劲松又看了看演艺部的刘洋、杨琨，“杨部长，联络和我们公司关系密切的词曲作者，购买几首歌。不用质量特别高，但也不能太差。要买全版权，对了，署名权也要买过来。”
    一时间，与会的十几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买全版权，就相当于这首歌的后继收益全部归属公司所有。
    比如杜采歌把《蝴蝶泉边》的全版权卖给谢韵姿，词曲作者一栏还是写着“海明威”的名字。
    这首歌的著作权仍然属于杜采歌，但在大华国音乐著作权协会那里登记的版权所有人是谢韵姿。
    以后有人要翻唱这首歌，有人想在商演、综艺里唱这首歌，有电影电视剧想拿这首歌做主题曲或插曲……都得找谢韵姿，付钱给谢韵姿。
    所以看上去购买《蝴蝶泉边》的费用是一笔巨款，但如果谢韵姿把这首歌唱火了，5年内她就能把这笔钱连本带利地赚回来。
    至于购买署名权，那就是把词曲作者的名字都改了，连著作权都买去了。
    严格来说这样是不符合大华国《著作权法》精神的，但是法律也没有明文禁止这种行为。
    一些公司为了给旗下艺人打造“创作型歌手”的人设，是会花钱买几首歌来装点门面的。
    天亿娱乐也干过这种事，大家当然不会因为这个提议本身而吃惊。
    他们吃惊的是，这个提议，代表了申劲松对邬杏儿的倾力支持。
    难道真如传闻所说，邬杏儿爬上了申劲松的床，吹了枕边风？
    但是也不对啊。
    他们都很清楚，像申劲松这种身居高位的人，都不是无能之辈。
    他们或许会在睡了旗下的女明星后，给点好处，漏一点资源。
    但绝不会这种捆绑式地力挺。
    要知道，现在这风口浪尖上，如果哆来咪平台真没有起色，损失十几个亿，那说不得也只好把邬杏儿拿去祭旗了，而申劲松也会因为领导不力，决策失误而被拿下。
    而申劲松还在继续说：“平台这边，从今晚开始就把所有海明威词曲的歌曲都安排上架。既然那么多用户喜欢他的歌，那么不管我个人对他的观感如何，还是得用他的作品。”
    这下大家都更吃惊。
    而平台运营总监荣科一张脸因为激动而涌现出红色，“申总，这样不行的，我们会吃官司的！上一次，海明威的律师已经发了律师函来了！”
    申劲松仍然很冷静：“律师函算什么，等上了法庭再说吧。”
    “可是……”
    “没有可是，”申劲松打断他，“像这种官司，一打就是好几年，很正常吧。”
    “这倒是……”
    “就算我们打输了，大概的赔偿范围是多少？康部长？”
    法务部副部长康洋低头，扶了扶他那秀气的碳纤维框架眼镜，慢条斯理、而口齿清晰地说：“这种侵权行为，以前在音乐圈有过类似的案子，大致的赔偿范围……差不多几十万到几百万之间吧。不过那只是几首歌，而这里涉及的歌曲有数百首。我不好估算，几千万也有可能，上亿也有可能。”
    “就算要赔偿一个亿，两个亿，那又怎么样？”申劲松看着荣科，“总比让我们平台的估值缩水十几亿要好吧。而且，官司拖个几年，说不定哆来咪平台已经估值50亿，甚至100亿了呢。”
    说估值100亿并不夸张，因为现在大华国最大的音乐平台“爱乐”就估值90多亿。
    与会的人个个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们之前是怕吃官司，因为大华国的版权法执行的相当严格。
    如果闹到法庭上，他们肯定会输，届时不但公司的名誉受损，还要赔偿一大笔钱。
    可是他们都走入了思维误区。
    这样的侵权案件，赔偿了不起就几千万，最多一两个亿。
    用来换取估值20亿的哆来咪平台不倒闭，每个人都懂得做这个计算题。
    根本不需要思考。
    一场原本在他们看来会动摇根基的风波，就这样被申劲松轻描淡写地化解。
    所有人心中都涌现对申劲松的钦佩。
    不管你喜不喜欢他的行事风格，都必须得承认，他确实是有能力的。
    就连单国旺，这时表情也不再紧绷，显然很乐意看到事情有一个好的解决。
    “下一个议题。”申劲松道。
    ……
    今天夜间没有戏份。
    拍到下午五点多钟，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天边的火烧云红灿灿的，已是最后的余晖了。
    杜采歌便宣布今天的拍摄结束。
    大家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嘉勇易西一行人又来了。
    汤金鳞垂头丧气，耷拉着眉毛，一张脸本来就长，现在更是拉长得和马脸似的。
    嘉勇易西推了他一把：“该说点什么？”
    汤金鳞往前走了一步，讪讪地说：“杜老弟……”
    杜采歌摆摆手：“我之前说什么了？如果你是想道歉，不用。我们是朋友，我了解你。但是你欠小许一个道歉，她可不是你朋友，她没必要受你的气。”
    汤金鳞更加无地自容。
    其实事后他很快回过味来，他一个大老爷们，那么说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真是很欺负人的事。
    他左顾右盼，很快找到许清雅，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许清雅面无表情，气质高冷，虽然个头比他矮小，却仿佛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
    被她这目光一看，汤金鳞心里顿时有些发颤，他赶紧开口：“小许，对不起，我说了些很混账的话，请你别往心里去。”
    许清雅这才微微一笑：“行吧，我收到了。”
    这件事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可以翻篇了。
    嘉勇易西直接上手，这个大汉单手搂着杜采歌的脖子，像夹一只小鸡崽子一样夹着他，笑着说：“本来我们晚上还有饭局，结果因为这事耽误了。那只能晚上继续在你这蹭吃蹭喝吧！”
    杜采歌被勒得喘不过气起来，翻着白眼说：“你做梦！得给钱！”
    ……
    晚上杜采歌当然还是请他们吃饭，就在入住的酒店弄了一个大包厢。
    人家远道而来，虽然肯定是怀着目的，但毕竟也是来探班了。
    请一顿两顿饭，那都是题中应有之意。
    饭桌上十几个人，除了中午的人之外，还多了刘梓菲等几位副导演，一个监制，欧阳立言老师，摄影师田瑛等。
    汤金鳞算是吸取教训了，闷头吃肉，滴酒不沾，也不说话。
    剧组这方，因为杜采歌直接把杯子给反扣了，其余人也不敢喝酒，只有楚吉翔陪客人喝几杯。
    嘉勇易西成为饭桌上的主角，高谈阔论，不时拿起筷子敲碗，敲出一段旋律，还敲得似模似样。
    “其实我当初想过要去打架子鼓的，”他得意洋洋地说，“哎，可惜唱歌唱得太好了，他们说我去打鼓有点浪费，就逼着我当主唱了。”
    汤金鳞和苏粲默契地给了他一根中指。
    “嘉勇大叔，你是姓嘉勇么？这个名字里有什么涵义？”许清雅好奇地问。
    “你以前不太关注我吧，”嘉勇易西爽朗地笑道，“其实以前参加综艺时我回答过这个问题。”
    “那我回去上网找找看。”许清雅说。
    嘉勇易西眨了眨眼睛：“不过我在综艺上撒谎了。其实真实情况，只有我的朋友们知道。”
    “嘉勇大叔，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呢？”许清雅表现得很纠结、很想知道的样子。
    “当然可以啊。不过等会，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不好？”
    “好！”
    杜采歌已经神游物外了。
    嘉勇易西的名字来源，他的一块记忆碎片里就有。
    嘉勇易西的父母笃信佛教，有一次在嘉勇易西少年时，曾经供养过一位藏传佛教的上师。
    就是把那位大师请到家里，好吃好喝供着，平时大师要出去宣讲、传法，他们就开车接送。
    那位上师为了感谢他们，就给他们的孩子——嘉勇易西起了这个名字。
    据说嘉勇易西是智慧开悟、勇敢的意思。
    嘉勇易西自己不信佛，不过他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后来组乐队的时候，就拿这个名字做了艺名。
    接下来，嘉勇易西这个名字红遍了大江南北，天下闻名。
    反而他的真名没几个人知道了。
    听完，许清雅满足地点点头。真是一个好故事！
    “嘉勇大叔，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嘉勇易西笑道：“其实我就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那个邬杏儿究竟做了什么？我看林可……杜导的微博，感觉微博上是在暗示，说邬杏儿偷了他的歌，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