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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哥家的闺女李娇正倚在奶奶腿边,瞧见上面的小金鱼,伸着小指头道:“跟池塘里的小金鱼一样!”
“可不是,真像呢!没想到满儿的女红这样好,倒是便宜了你小子。”
李夫人笑着松开香包,小孙女娇娇却很喜欢上面的小金鱼,满眼的喜爱都快溢出来了。
李夫人将她抱到怀里,哄道:“这是你七婶婶给你七叔的,你要是拿了你七叔指不定要哭鼻子呢。”
娇娇似懂非懂,不过也没伸手再要。
见孩子也喜欢叶满绣的小金鱼,李温棋不觉一股与有荣焉,摸摸小侄女儿的头,道:“赶明儿让七婶婶给娇娇绣别的。”
“好呀好呀!娇娇要小兔子!”
李温棋笑着应下,心想只要不是他独属的小金鱼就好。
他把众人的好评添油加醋地又说给了叶满,叶满平日没事做,也就做做这些小东西,没料到还能入人眼,因而没有多耽搁,择日选线描花样,还悄悄跟小圆打问了一下众人的喜好,还给府里的几个孩子做了生肖小布偶。
六岁的娇娇很喜欢自己的小兔子香包跟小兔子布偶,时时都能见到她抓着不撒手,二嫂说连睡觉都不准人动,爱得跟什么似的。
另外三个侄儿年纪稍大些,对小姑娘玩的布偶不感兴趣,不过很喜欢叶满绣给他们的荷包。简约干净的颜色,上面绣的生肖图案逼真又威风,觉得在同学面前掏出来都十分神气。
李温棋一见家里人都有了叶满亲手绣的物件,心里不觉有股殊荣被人分散去的感觉,叶满再要绣什么东西时,他便总是打岔。
久而久之,叶满意会过来,时不时给他做些随身带的小物件,才算稳了他的心。
叶满在李府的日子可谓顺遂,也没人再提“错嫁”的事情,俨然都是抱着“将错就错,皆大欢喜”的态度。
要说有什么犯愁的,大概就是回门了。
这天一起,李温棋就很明显看见叶满不似平常开心,要说府里也没什么事,唯一可解释的就是回门。
知道了叶满从小到大的处境,李温棋多少都不希望她再回那个家,可说千道万那里总归是她的娘家,因怕失了礼数反而让她陷入两难,所以李温棋还是提前费心准备了。
只不过新嫁娘对回门的费心好像并不在意,用早点的时候就在走神。
李温棋寻思着,轻声问:“要不,不回去了?”
叶满眼里一瞬间腾起的光没瞒过李温棋,不过碍于礼法,她也仅仅是犹豫了一瞬。
回门这样的日子,她若是有差池,以后母亲还不知会如何说。
“那我们就稍去坐坐,礼尽到了就行。顺便去给你撑腰,让人以后都不敢小瞧你!”
他故作神气,引得叶满禁不住一笑,因为担心问责而恓惶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叶满的事情,李温棋也告诉过他爹娘一些。李夫人很是心疼,所以对他们回门也是放心不下,临走的时候还把李温棋叫去叮嘱了好半天,让他一定护好叶满别被人欺负了,等全过这个礼,往后少跟娘家打交道也使得。
为了安叶满的心,李温棋一路上尽讲笑话逗她。叶满在他面前逐渐没了拘束,可一立在自家大门前,由来已久的压抑感还是扑面而来,李温棋便成了她唯一的倚靠,从进门之初就一直不自觉地拉着他的袖子。
李温棋觉察后,便干脆扣着她的五指,在旁人看来自是亲密有加。
叶夫人看见了,眼底隐有深意。
当初荣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她就有些讶异。她家这个庶女说难听点,三棍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响屁,平日除了去隔壁的扬天镖局,连方圆的镇子都没踏出去过,那荣家公子说什么“一见倾心”,实在耐人寻味。
不过荣家是百州城的富商,不说钱财,就是人脉也极广,一个庶女嫁过去还是高攀了。
而今这李家,多少又有些不同。
叶夫人满心算计,暗自将叶满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虽不知道她哪里拴住了李家这个浪子,不过于他们家来说大同小异,有利可图怎么也不会亏了。
算清楚了账,叶夫人对叶满就顺眼了许多,把平日不曾用的好茶叫人沏了上来,跟李温棋说话时也是一副和蔼的长辈模样,满口“我家满儿如何如何”。
对叶满来说,她不发难或是干脆将自己忽略是最好的,所以端坐在椅上只顾垂目看鞋尖,厅中基本只有李温棋合叶老爷的谈话声。
叶夫人偶尔会插一两句嘴,所涉酒坊的事情颇多,其他时候则无故引导叶满的话头,让叶满惶惶然不知如何作答。
叶夫人也是算准了以叶满的棉花性子,家里的事情她半个字都不会多说,所以亡羊补牢地维系表面和平。
殊不知叶满倒是没说,可李温棋这样的人精,人都娶错了,哪有不寻根究底的,因而对叶夫人装出来的和蔼可亲只是嗤之以鼻,言谈之间客气疏离。
叶老爷除了自己的酒坊,家里的事情都属于一问三不知,对叶满这个从小就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儿,更谈不上了解。
这婚事虽然错得离谱,可见李家悉数周全,便也不打算揪着了。何况对于李温棋这个女婿,他也是极为满意的。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贤婿也不必客气,往来走动着才好。”
李温棋只是笑着让了一下茶,并没有说什么过分亲近的话,从入座之后,都是以“您”来敬称,连声岳父岳母都未称呼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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