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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满翻了几页,对里面的花花草草隐约有点兴趣,便兀自翻看。
李温棋在背后拢着她,她翻哪页便看哪页,只是挨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李温棋觉得书本上的字也开始四分五裂起来,后来便干脆打起了盹儿。
小圆进来传话,就看到李温棋睡得正香,而叶满看书看得津津有味,暗道七爷倒不比少奶奶好学。
午间的宴席,来的都是一些相熟的亲朋。李老爷早前就送了请柬给穆老爹,因怕那事始终影响了两家关系,所以隐有几分忐忑。
中午见得穆老爹带着弟子上门贺寿,全家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说起前事,穆老爹到底有些感慨,不过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摇着巴掌道:“这亲家做不成,老朋友还是得往来嘛!”
李老爷连声道:“说的是说的是!”
两人这厢正往里走着,听到身后一道声音:“岳父大人。”
李家清一色男儿,李老爷这辈子都没幻想过能有这称呼,因而很自然就看向穆老爹。
穆老爹一回头,看见正下轿的荣峥,布了一圈胡须的脸上顿时有些僵,不知道应是不应,只能尴尬地顿住步子。
荣峥除了脸色有些微白,待人倒是如常随和有礼。他依次跟穆老爹和李老爷见过礼,抬手接来小厮递上的礼盒,道:“小侄得知今日是李伯母的寿辰,特备了薄礼,还望伯父原谅小侄不请自来的唐突。”
“哪里的话,荣公子有心了。”李老爷面上笑着接下礼,心里头也跟穆老爹有着一样的感觉,又奇怪荣峥居然会来,毕竟头几次闹得并不算愉快。
他们老人家尚且能坐下来说话,小年轻可就未必了,没打起来都算好的。
而穆老爹更是没办法真把荣峥当成自己的女婿,他们两家原本也就是押过几次镖的交情,实在说不上亲厚。他闺女冲动,造成了婚礼的乌龙,他私下里想想其实也是歉疚大于生气,一听荣峥这声“岳父大人”就浑身上下不对劲。
荣峥的态度却很自若,随穆老爹入席之后,也表现得如同自家小辈一样谦逊有礼。
李夫人不知内情,看见荣峥坐在席上,一把揪住了李老爷:“你怎么把荣家公子也请来了?这不是跟温棋把两只斗鸡圈起来了么?”
“哪儿是我请的。”李老爷张了张口,又不好说什么,“罢了罢了,姑且不论他什么目的,伸手不打笑脸人,静观其变吧。”
“那还是让温棋和满儿迟些来吧。”
李老爷摸了把胡子道:“他们要是不出来,我看这荣公子坐到太阳下山也不会走。”
“这么说真冲着温棋或满儿来的?”
“不然谁故意上跟前来堵心,这梁子算是结大了。”李老爷背着手摇了摇头。
叶满原不知荣峥就是自己要嫁的人,自从知晓后,再见难免也觉得尴尬。特别是荣峥每次看她,都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总让她惶然无措,所以第一时间就躲到了李温棋背后。
看着大喇喇坐在席间的荣峥,李温棋也十分讶异。不过从他的眼中,李温棋还是明显感觉到令人不舒服的目光,将叶满宝贝蛋似的往身边拨了一下,全程没给荣峥一个眼神。
偏偏荣峥今日就像是故意的,故意往他跟前凑,又或者是故意往叶满跟前凑。
李温棋暗地不满,又不好在亲娘的寿辰上动脾气。两人面上和气,暗中一对上眼哪次不是噼里啪啦连火花带闪电,一家子知情的人也是坐立难安,暗暗头疼。
就是五大三粗的穆老爹也感觉到气氛诡异,趁着戏台上唱得咿咿呀呀,终于忍不住劝道:“贤……婿,有的错已铸成,实没必要再执着。这说到底还是我家丫头太莽撞了,你要觉得心里不痛快只管说出来,我家丫头你若看不上,我回头就把她领回家!”
穆老爹一扬脖子,干脆豁出去了。
荣峥从叶满那里收回视线,还是一副温润如玉,“岳父说哪里的话,青霜既入了我荣家的门,合该由我照拂,若我不顾她的颜面让她被众人非议,岂是君子所为。”
对上他文绉绉的话,穆老爹抚了下后脑勺,委实不知如何开口。要真像他说的顾及女儿家体面,可这“不请自来”的,谁又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穆老爹长出了口气,待要说什么,荣峥又道:“我就是气不过李温棋能跟没事人一样,前些日子城里传得难听,岳父难道没听到一二?”
穆老爹愣了一下,隐约猜测是上回小徒弟说的事,道:“外人总归是不明就里的,胡说八道咱也管不住……”
“可这‘胡说八道’本可以避免的,只不过是李温棋自私自利罢了。”荣峥转头看向穆老爹,“青霜是您唯一的女儿,外面风言风语,您难道真就忍得下这口气?”
打从小徒弟口里听到第一句的时候,穆老爹就暴躁了。只是这暴躁随后被那些好听的话盖了过去,如今被荣峥再度提起,穆老爹这心里就跟点了一把火,转瞬又燎了起来。
可他到底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凡事心里还能转两圈,只是脸色到底有些不好,走的时候闷声不吭,挥了挥手也没让李温棋送。
李温棋知道问题一定出在荣峥身上,可又不能真把他抓起来三堂会审。
“我倒是低估了荣峥的脸皮。”
李大哥闻言,笑眯眯地瞧了李温棋一眼,“有你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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