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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满看着叶夫人不减当年的气势,觉得自己真是演绎了一遍“农夫与蛇”的故事。看来当初寒溪哥哥说得对,就不该对这种人予以半点好脸色,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对,就是我打的。”叶满也不管自己是什么身板了,看着那母子也来气,“不过是他先动的手,我出于自保才不得不反击。”
“你放屁!你那明明是自己逃跑摔的!”
“噢,我为什么要逃跑呢?你要不抢我东西不打我,我也不会这样不是。”
叶随本来就是个笨嘴秃舌的,平常找理都靠胡搅蛮缠,被叶满带进了坑里,一下气急攻心,下意识就扬起了手,县令老爷胡子一翘,当即拍下惊堂木,“大胆!在公堂上也敢造次!”
叶夫人连忙安抚住儿子,只说自己那一套理,“就算是反击,也没必要把人打成这样吧,半条命都快没了!何况她自己也承认了,恳请大老爷做主!”
官府断案又岂会听一面之词,是以这事没能一时定夺下来,县令发了话要另寻物证人证。
可叶满想到李菇娘也算为自己出了头,便不想将她牵连进来,索性她与叶随争执,最后也不过赔个医药钱,只当是喂了狗。
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叶满心里敞亮着,家里人见她半点不露怯,也都放宽了心。
左右是几十两银子,他们李家还出得起,就看叶随那身肉还够几次讹的。
只是不等叶满再去应对,官府已递了消息来,说案子已结了。
李温棋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李菇娘自己去认了。
只是这跟出手反击到底不一样,最后判了赔偿二十两医药钱,领了十个板子。
公理上虽说没什么问题,可想到叶随的人品和做派,家里人都替李菇娘不甘。
叶满更是气得晚饭都没吃,愤愤地想以后非得把叶随捆在麻袋里,揍得他哭爹喊娘。给舅舅兀克雷写信的时候,叶满还专门告了一把子状。
李温棋笑道:“小心给你哥哥看到了,他骑着骆驼就来找叶随算账了。”
“他才不会,他一定会先骂我傻,活该被人欺负。”
所谓兄妹同心,他们兄妹那段时间也没少互损,太能理解彼此的想法了。
李温棋也知道,夏哈甫骂归骂,可不会耽误给妹妹出头。若非他是大曜和卓,只是个平头老百姓,这骑骆驼赶来撑腰没准真能干得出来。
“我想去看看李姐姐……”叶满一想她因为自己平白吃了十个板子,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明天一早带你去。”
叶满点点头,转而又去翻箱倒柜,将那些消肿止痛除疤的药膏都拿了出来。
李温棋也没拦她,还让明平去备了些果品糕点,算是对李菇娘为叶满揍人聊表谢意。
说起来也是那天李温棋不在场,不然叶随怕也没那精神头去告官了,不揍他个满眼开花都是好的。
翌日,叶满准备停当,就随李温棋去了镖局。
刚被打了板子,但凭李菇娘如何要强,也得安静趴在床上养着。
穆青霜拨了个丫头与她同住,照顾她起居方便。只是她惯常冷着脸话也少,丫头在她跟前也是战战兢兢的。她自觉不适合跟人住在一处,便让穆青霜把人领了回去,平常也没什么大事,只起夜的时候麻烦些。
夜里伤口总是疼得火辣辣的,她下地总要缓许久,彻夜不眠也是有的。
穆青霜见她与谁都相处不来,她也没有别的亲人,便干脆在隔间的榻上铺了个铺,亲自照顾她。
这说起来,不过也是因为她替叶满出了头。
白日里伤口疼得好些,李菇娘还能安睡一阵。迷糊间她听到叶满放得极低的声音,睁眼瞧见她在不远处探头探脑,便撑起胳膊,把枕头垫在胸下,弄出点动静来。
“把你吵醒了……”叶满有些不好意思,指了下桌上不知何时摆放好的一堆瓶瓶罐罐,“我来给你送些伤药,这都是家里人从京城带回来的,药效很好。”
“没睡。”李菇娘说了两个字,倒没理会叶满后面那些话。
叶满听她的声音也不似往日有力,想想那木板打在肉上,也没有不疼的。她摔了个屁股墩都疼了两日,如今走路还觉得有些感觉,更别提衙役手里那长板子了。
叶满心里思虑着,觉得这时候再说什么“没必要”的话简直就是不识抬举,斟酌了半晌才轻声道了句谢。
“我只是看欺负女人的男人不顺眼。”
叶满也不在意她这硬邦邦的话,总归是因她出手,自己才没被叶随揍成包子。
“你伤口还疼得厉害么?这里有止疼的药粉,撒一些过会儿就会觉得凉凉的,会好受很多。”叶满见她没有拒绝,便小心坐在床边,撩起她后摆。
看到她腰下一截肿得老高,淤青带血的,叶满更觉得难受。
她遇到叶随倒霉,别人遇到她也更倒霉。
李菇娘回头看到她瘪着嘴好像要哭的样子,心里也纳了闷,自己这个挨板子的还没哭她哭个什么劲儿,真是娇气得很。
不过那药粉却有奇效,李菇娘觉得没一阵伤口火灼一般的感觉便淡了,心情也不似那般火急火燎的。
叶满还坐在那小圆桌前,把带来的瓶瓶罐罐都按照高低摆好。那装药的瓶子也都是上好的青白瓷,衬着她纤细白皙的十指,有点像美玉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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